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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因为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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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医院到家也不是很远的距离,一路上安路遥看着车外的霓虹灯,神色有些黯然。

    到了家,她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开了窗户,坐在书桌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然后,她回了神,打开了抽屉,翻开笔记本,都是以前的笔迹,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很多很多。安路遥看着它们,好像回到了这个夏天的开始,好像还是第一天遇见的时间点。有两个少年,像风一样闯进她的生命。

    “舒服点了没?”安爸给她倒了杯水,“又在看书啊?”

    “不是,我在看以前写的东西,随便翻翻。”

    “没事就多休息休息,老师那边,你叔叔已经跟他们说好了。”

    “我知道,我再看一会儿,就休息。”安路遥接过了水杯,声音闷闷的。

    安爸知道安路遥的性子,跟自己一样的倔脾气,看了看她专注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这些年真的很亏欠这个有些“冰冷”的孩子。帮她关上了门,悄悄地离开了。

    心情烦闷的时候,安路遥会看书来缓解,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她打开了电脑的收藏夹。

    “子墨……”很意外,子墨书的更新日期停在昨天的十点,而现在已经十点三十,“今天是不更新了吗?”安路遥看着屏幕有些失落。

    “滴滴”右下角的企鹅忽然闪了几下。

    “现在,会是谁?”安路遥好奇地点开。

    “将晚,我今天见了一个人,没有心情更新,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只是很想找个人,很想……”

    “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李青宸的心像是有了着落,指尖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

    “我觉得你很像她,可是你不是她。”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有一丝丝的哀愁爬上眉间。

    “说说看,我听你说。”对于子墨,安路遥一直很有耐性。

    “她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女孩,有时候会感觉她很冷清、很安静,可是那只是她的假面具。我知道的她,聪明、脆弱、还有……很寂寞。”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不知道。”屏幕对面的李青宸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我只是……好像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就是……感觉。”他开始语无伦次。

    “子墨喜欢的人,应该是很特别的吧。”安路遥对着屏幕自言自语。

    李青宸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安路遥,清清爽爽的短发,很认真地在看宣传栏的名单,嘴里还念念有词。他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看着安路遥一个一个地把名字念完,直到她在自己的名字前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走上前去想跟她开玩笑,“嘿,你认识我吗?”

    安路遥看着子墨发过来的信息,脑海穿插着一些零星的记忆,仍旧听得到那个声音:

    “安路遥,你不要吓我,快醒过来!”

    “安路遥!路遥!”

    就是现在的一瞬间,她好想哭。这些年的苦涩、寂寞,一并哭出来。

    承担了太多,埋藏了太多,终于有人来到我的世界。

    像是方向,像是光。

    “将晚,你知道吗?今天我觉得我快要失去她了,就在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成,连怎么守护都不知道。”李青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个女孩说这么多,也许只是因为她让他想起了安路遥。

    她一边小声地抽泣着,一边回着子墨:

    “不是不知道怎么守护,而是……”

    而是,我们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爱,可以奋不顾身。

    就像掩藏很久的寂寞,被一个人悄悄地感受到了,然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你的寂寞,成为他的心酸,默默地陪在你身边,不加一句的言语。

    我知道,你一直在。

    而你在,我就心安。

    “我好像说太多了,抱歉,将晚。这么晚了,还跟你说着这些。”李青宸知道屏幕对面的那个叫将晚的女孩,也像安路遥一样有着细微敏感的心思,她会陪在一个陌生人的身边,听你诉说着你的喜悦和悲伤。

    “嗯,没关系的,只要你有事,我一看到就会给你回信息,早点睡吧。”

    “好。”

    敲完最后一个汉字,李青宸看着将晚的头像,看着她胡乱写的个人资料,有些好笑。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点进去了她的个人主页。

    想起上次来看她的主页还是寒假,现在应该更新了不少东西吧,他这么想着。

    “风,从耳旁过?”李青宸看着这篇将晚写的文章的标题,自言自语,好像有一个猜想在他面前浮现。

    将晚?安路遥?

    他仿佛感觉得到世界都已经安静了下来,空气也在匍匐前行,只有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他看遍了将晚所有在主页上发表的文章。

    然后,他是狂喜的。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李青宸觉得世界真的好小。

    他终于知道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为什么会被安路遥吸引住;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安路遥会说,“我很想认识子墨”;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将晚在一些方面和安路遥那么吻合……

    现在,他知道了。

    “我们的青春,有一种似是而非的痛。像是风,又像是雨。但是雨可以看见,风也是可以看见的,就像被吹落的黄叶,就像遗失的记忆,就像曾经的美好,就像我们依稀可见的青春……”

    这是安路遥给大家念的句子,他记得,一字不差。只不过在将晚的主页多了后面的这句话,“看,风会从耳旁经过,但是风是看不见的。因为,它只存在人们的想象之中,它是最美的梦境。”

    李青宸,想起自己在《流年中的秘密》写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失语的男孩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姑娘,同时,有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喜欢上了这个会画画、又很温柔的男孩。可是,漂亮的姑娘不喜欢他,嫌弃他是个哑巴,这让男孩伤了心。这时,那个普通的女孩,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姑娘,给了男孩力量,就这样默默地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将晚,不,应该是安路遥,就像这个女孩一样。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第一次在自己的书评区看到她一针见血的评论开始,李青宸就知道她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孩,至少在自己的眼里是的。

    这个晚上,他想了好多,开始到结束,不识到重逢……一切都是安排,在还没有认识你的时候,在还没有知晓你的秘密的时候,在还能珍惜你的时候,在我们的青春正当时,终于,有人读懂了我的唇语。

    安路遥哭累了,摸了摸眼泪,开始发呆,静静地坐在床边。

    左珏?李青宸?

    这两个名字在脑海中浮现了好久,好像从一开学,自己就和这两个人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之前也听到自己和左珏或者是李青宸的一些流言,但是当时……但是……

    有些梦就是完美的,没有办法去救赎它们,只能够压住自己想要的渴望,像原来一样去生活、去面对之后的一切。

    可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不一样了,安路遥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假装得不在意的样子。

    因为,很小心,所以,很在意。

    安路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还有些疼,呼吸道的血腥味还是没有消失。她看着安爸给她倒的水,已经凉了,又去客厅倒了一杯。

    安爸安妈的房间还有灯,还能听见他们在谈论着一些事情,安路远已经睡着了。

    她回房间的时候,看了看台灯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五十五,整理了一下情绪,刚准备睡觉。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子墨的书,状态显示一分钟前已更新。

    还没有来得及看,又收到了子墨发的信息:

    “注意休息,晚安。”

    “晚安,子墨。”

    李青宸看着安路遥主页上的那些文字,暗暗地做了一个决定。

    在那之后,他用很快的速度写完了今天的更新,然后等着安路遥的回复。

    “晚安,路遥。”

    他又想起了那个故事,打开了抽屉,拿出那一张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舍得扔,安路遥的素描像,深思了一会儿。

    外面,剩下的只有世界的心跳,安静的路灯,朦胧的城市夜晚……

    李青宸拿着最爱的一支笔,然后,在上面写下了一行漂亮的行书:

    我等,因为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