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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最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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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在y市生活,但离开柯茉绵的这几年,辛歆燃仍会在当地的新闻媒体上看见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别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商业精英,辛歆燃都快记不得自己曾离她那么近。

    当初那般洒脱地离开,事后辛歆燃也问过自己,放弃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后悔吗?但时间给出了很好的答案,与其两个人互相折磨,倒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生活来得痛快。

    辛歆燃刚到这座城市时,跟绝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租了套小公寓,有份稳定的工作,过着朝九晚五的日子。在荣成集团的工作经历让她比同年龄段的员工更有想法,因此深受上司赏识,一年前,公司给她升了职,收入翻了一倍,她准备过段时间付个首付买套房。

    辛妈经常打电话催她回去相亲,辛歆燃每次都拿工作忙当借口,过年的时候实在拒绝不了才勉强同意去见了几个男的,但心里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悸动。

    她怀疑印证了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喜欢过柯茉绵那样的人,怕是再也喜欢不上别人了。

    今年的十一假期,她妈又打电话让她回家,说是某个朋友的儿子从国外回来,绝对的品学兼优,让她赶紧来见个面。辛歆燃不愿意去,她妈在电话里哭哭啼啼了半天,最后逼得她答应下来。

    每次回来只待几天,这次也不例外,辛歆燃打算应付完那个相亲对象就走。

    约了在湖滨广场旁边的一家露天咖啡馆见面,辛歆燃本就对这次相亲没有诚意,故意晚到了几分钟,坐下点了杯摩卡,和对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总听我妈提起你,辛小姐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吧?”

    广场上饲养了许多白鸽,游人会在小摊上买些玉米粒喂给它们吃,辛歆燃望着那些停在游人肩头的鸽子,有些出神。

    “辛小姐?”男人提醒道。

    “嗯?”辛歆燃回过神,歉意地笑,“抱歉,你说什么?”

    “没事……”

    喂食的人群里,大多是年幼的孩童,他们摊开手掌,让鸽子啄食自己手上玉米粒,不时被这样酥□□痒的触碰逗得开怀大笑。

    辛歆燃决意送走这位无趣的相亲男后,也过去喂喂鸽子,感受一把久违的童真童趣。

    之后那男人见辛歆燃兴致不高,识相地告辞离开,辛歆燃买了一大袋玉米粒,蹲在广场上招呼那些鸽子过来吃。

    “咕咕……”她学着鸽子的声音,伸出手喂给鸽子食物。

    周围尽是孩子们发出的各种嬉闹声,辛歆燃光顾着喂鸽子,忽听见身后有小孩子愤愤地抱怨:“柯方蕾!你太讨厌了你!”

    接着,那个被人讨厌的小孩开始大哭,辛歆燃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听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忍不住扭过头看了一眼。

    原来只是把整包玉米粒洒了一地而已,那个小女孩也真是,这么大的人了,有必要对一个看着才一两岁的小孩那么凶吗?

    有些心疼那孩子,辛歆燃正想上前把自己的那袋玉米粒送给她。

    “蕊蕊,不可以凶妹妹。”似乎对姐妹俩这样的争吵见怪不怪了,及时出现的家长把那哭泣的小孩搂进怀里,柔声哄着。

    一群白鸽落在她们的脚边,低头啄食地上的玉米粒,辛歆燃望着被白鸽簇拥的女人,还以为只是错觉。

    是她?三年不见,一眼看过去,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变化。

    “妈,你就是偏心。”

    “瞎说什么呢。”

    这么说,那个大孩子就是柯方蕊了,还真是长大了好多,竟认不出来了。

    辛歆燃对另一个孩子多看了几眼,终于跟下定决心似的,义无反顾地转过身,迈着大步向前走。

    不是说既然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老天也真是,自己出来相个亲都能遇见她。

    “辛歆燃……”背后那人迟疑着出声,不确定的语气。

    辛歆燃当即以为自己被认了出来,脚步一顿。

    “真是你?”那人有些惊喜。

    辛歆燃心里哀怨得不行,自己本来直接向前走就好了,现在停了下来,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

    等等,自己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躲着她呢?

    这么一想,心里瞬时畅快了不少,虽然仍觉得不安,但好歹能鼓起勇气转过身面对她。

    “柯茉绵……好久不见。”辛歆燃笑得坦然,可嘴角不自主地抽了下,昭示了自己此刻复杂的心境。

    柯方蕊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辛歆燃,又看了看柯茉绵。

    “蕊蕊,再去买两包玉米粒吧。”柯茉绵递给她一张纸钞,柯方蕊接过,又看了辛歆燃好几眼才走。

    柯茉绵和辛歆燃对望着,嘴角挂着柔和的弧度。

    “咕咕,咕咕……”身边的孩子拉着柯茉绵的衣摆,让她低头看地上的白鸽。

    “你孩子?”辛歆燃蹲下身,招了招手,那孩子想了会儿,走了过去,被辛歆燃抱了起来。

    柯茉绵点点头:“你回来了?”

    辛歆燃逗着那孩子:“不是,我妈让我趁国庆假期回来相亲。”话音一转,“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

    “蕾蕾。”

    辛歆燃忽然记起刚听见柯方蕊叫过:“柯方蕾?”

    柯茉绵看着她,又点了点头。

    辛歆燃把孩子放下,细细端详她的五官,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和她妈妈完全相同,长大了估计也会是蛊惑众生的妖孽一枚。

    “她跟你长得很像。”辛歆燃望着柯茉绵笑,“多大了?”

    “快两岁了。”

    “你怀的?还是方清妤?”辛歆燃说得随意。

    柯茉绵笑得很无奈:“你知道我的身体不可能怀孩子。”

    柯方蕾想跑到妈妈身边,没控制好平衡,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面。

    “妈妈……妈妈……”柯方蕾作势要哭,张开手臂让妈妈抱。

    柯茉绵却站在那里不动:“蕾蕾摔倒了,得自己站起来。”

    柯方蕾愣了愣,小手撑着地面,有些费劲地站起来,接着抹了抹眼泪,抱着柯茉绵的小腿盯着辛歆燃看。

    “你对你女儿要求这么严格?”辛歆燃撇了撇嘴,心疼那孩子。

    柯茉绵揉了揉柯方蕾的脑袋,看向辛歆燃:“你还是一个人?”

    “嗯……没合适的人,宁缺毋滥嘛。”说到感情问题上,辛歆燃有些尴尬,“你和方清妤还好吗?”

    柯茉绵低头笑笑:“挺好的,她在美院教书,前段时间刚评上副教授的职称。”

    “我一直很佩服她。”辛歆燃由衷感慨。

    地上的鸽子吃完了玉米粒,哗啦一下全部飞走了,辛歆燃除了微笑,一时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好。

    “辛歆燃……”柯茉绵盯着地面,欲言又止,“你呢,你还好吗?”

    “我可好了,现在已经是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了,准备过段时间先买套房,然后再买辆车。”辛歆燃说着自己的打算,春风满面。

    “不打算回来了?”

    “你也知道我妈总催我相亲……还是不回来了……”毕竟那座城市,才是自己的新生活。

    柯茉绵纠结再三,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终于开口:“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什么啊?”辛歆燃觉得好笑,又有些莫名其妙。

    “我没有做好接受另一段感情的准备,就选择和你冒冒然开始,是我的不负责……”柯茉绵说得真诚。

    “拜托,要不是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你会接受我?”辛歆燃无所谓地耸耸肩,走过去摸了摸柯方蕾的小脸,“柯茉绵,你女儿还真好看,送我算了。”

    柯茉绵睁大了眼睛,没说话。

    “逗你的。”辛歆燃看柯茉绵紧张成那样,乐得不行。

    柯方蕊买了玉米粒回来,十岁的孩子对大人之间的事情大致能了解个一知半解,她安安静静地走到柯方蕾身边,把一包玉米粒递给她,一副长辈教育人的口气:“不准再洒了啊。”

    柯方蕾乖巧地点点头,举高了手让妈妈把袋子拆开。

    辛歆燃偏过头,正遇上柯方蕊饱含敌意的眼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柯茉绵说:“我得走了,赶晚上的高铁回去。”

    “这么赶?”柯茉绵将拆开的袋子递给柯方蕾。

    辛歆燃凝视了柯茉绵半晌,想起当初之所以会对她着迷,也是因为在柯家意外见到了她抱着柯方蕊的照片,上面是如出一辙的明媚笑容,无比暖心。

    柯茉绵还来不及反应,已被辛歆燃紧紧抱住,她瞬时僵硬了身子,在两个孩子的注视下不知所措。

    “辛歆燃……”

    “再见。”辛歆燃松开她,彻彻底底地释然,“你要和方清妤好好的,这样我才会觉得我的离开很值得。”

    柯茉绵摇头轻叹:“别想着我了,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比你还好?”辛歆燃不相信地挑眉,微微弯下腰刮了下柯方蕊的鼻子,“小家伙,晚上别向你妈妈告状啊,好朋友见面拥抱下不算什么的。”

    直起身子,拍拍身上的灰尘:“那么……再见。”

    柯茉绵弯了弯唇:“再见。”

    “再见……”柯方蕾学着柯茉绵说话,冲辛歆燃挥了挥手。

    辛歆燃对小小的人儿笑笑,再转身,已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心境。

    看到柯茉绵过得如此幸福,自己是不是也该抓紧一点呢?

    晚上坐高铁回去,辛歆燃在出发前去车站的星巴克点了一杯拿铁。

    “辛小姐,你的中杯拿铁好了。”

    辛歆燃拿过自己的咖啡,拖着行李箱边走边喝,尝了一口觉得口味不对,一看杯子上写的是另一个人的姓氏,这分明是杯摩卡!

    一想刚刚做了两杯咖啡出来,自己的那杯肯定是被另一个人拿错了。

    “奇怪,这摩卡的味道不对啊。”

    有人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辛歆燃听见了她的嘟囔,下意识叫住她:“我们是不是拿错了?我要的是拿铁,但这杯是摩卡。”

    那女人及腰的长发,穿了件风骚的酒红色丝质衬衫,一手提着个笔记本电脑,见辛歆燃叫她,停下来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杯子。

    “你姓辛?”女人歉意地笑笑,拿过辛歆燃手中的那杯摩卡,又将自己的拿铁换回到她手上。

    这都喝过了,还能换回来?

    辛歆燃傻着眼看她,女人喝了一口,勾了勾唇:“这下就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辛歆燃正发愣,听见这么问她,反应了会儿:“辛歆燃。”

    “人如其名。”女人笑着评价,喝着咖啡走在了辛歆燃的前头。

    这女人还挺自来熟,辛歆燃对着那人的背影,着实看不明白,不知不觉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忽然意识到这杯口被那人碰过,但既然都已经喝下第一口了……那么再多喝几口也就无所谓了。

    上了车,辛歆燃拿着车票寻找自己的座位,她的位子靠窗,因此她不得不让坐在过道位子的人借过一下。

    “是你?”是刚才拿错了咖啡的女人?

    女人也很惊讶,偏头笑道:“辛歆燃?”

    辛歆燃有些尴尬地坐到位子上,随意扯了几句:“你到哪站下车?”

    “w市,你呢?”

    “一样。”辛歆燃客套地笑笑。

    “我来y市出差。”女人也笑,找出自己的一张名片,递给她,“我觉得我们挺有缘分的,认识下吧。”

    “孟思琪?”辛歆燃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名片上的公司名称,自己就职的那家公司,不就是这家公司旗下的吗?

    这女人居然是总公司的销售经理?年纪轻轻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到达w市有几个小时的路程,辛歆燃戴着耳机靠着车窗小憩,肩头上忽然一沉,她扭过头,看见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在自己肩上。

    “喂……”这女人居然就这么睡着了?难不成自己这一路都要被当做人肉靠垫?

    辛歆燃忍不住想吐槽,还缘分……这算是什么孽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