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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杨沫原以为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运动会的第二日,周大芬又神秘兮兮地跟她说:“苏小睿好像也有喜欢的人了,她地理书打开了半天,却一页也没翻过去,头还一直往东南方向看个不停。”

    东南方向是高三座位区域,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全都低着,都在做卷子,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杨沫放下生物书,笑嘻嘻说,“是你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吧?这两天一直提这个。”

    周大芬急了,连续摇头,“我跟你们不一样,不能恋爱,得好好学习!我们家还指望我能考上大学,再找个好工作,以后供我弟弟读大学呢。”

    今天太阳很大,很快就热起来了,周大芬仍旧是一身校服,里面是昨天那件红布短袖,头发都汗湿了,一缕一缕地贴在黝黑的额头上。

    杨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周大芬又说:“我就是注意到,运动会这两天,大家都双双对对的出来了……”

    经她提醒,杨沫才注意到,的确是这样:看台上,不只是自己班级,附近的两个班级里,没有运动会比赛项目的同学们,多的是男生女生坐在一起,有的一起做作业,有的在窃窃私语,胆子大的,还偷偷在背后拉着手。

    今日是吉明明负责运动会的广播。胡小玫也坐回看台上,正在跟一个杨沫不认识的外班男生共用耳机,听着同一个mp3。胡小玫一向追求者甚多,也经常换男朋友,杨沫倒不觉得奇怪。

    只不过,胡小玫穿了件白色t恤和牛仔背带裤,长发飘飘的,显得很清纯,那个男生长得不错,两人靠在一起,挺像电视里反复播的那个mp3广告……

    运动场地上,也是如此。此刻,进行的是男生四百米的比赛,终点线上,除了裁判,还簇拥着一堆女生,有的尖叫参赛者的名字,有的在双手合十、放在心上祈祷,还有的蹦着跳着,比自己参赛还激动!

    另一侧则是女生的跳远比赛,仍旧有一堆男生围观者,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激动的笑声、叫声。

    整个运动场,都散发着甜蜜的青春荷尔蒙,难怪周大芬会问喜不喜欢这种问题。可惜,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杨沫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广播里,吉明明充满感情地念着:“青春的脚步,青春的速度,青春的活力,青春的激情,将会在你们的身上尽情体现。迎接自我,挑战自我,战胜自我!我们相信你们一定能行,加油吧,运动员!终点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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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终于结束了,闭幕式上,杨沫还到主席台上领了张奖状,女子长跑第二名。

    之前,杨沫从未参加过运动会的比赛项目,等到广播里准确念出她的名字时,这种感觉有点奇异。

    杨沫赶紧跑上主席台,在胡小玫的带领下,高一(14)班的同学们发出了一阵欢呼,303的女生们,更是其中主力,叫得很大声!

    等到运动会散场,同学们回到教室,讲台上早已堆满了各科卷子。体育节持续一周,学生的心思早散了,各科老师表面不说,心里都有点急了。

    各个课代表赶紧发起来,教室里一片纷飞,同学们阵阵哀嚎,也乖乖把一张张卷子折起来、收进书包里。

    胡小玫最后一个冲进教室,有些气急败坏,然后,就趴在课桌上不起来,卷子也不折,书包也不理。

    苏小睿看了她一眼,理了书包走人了,杨沫赶紧过去问,原来胡小玫是被人惹毛了!

    散场时,胡小玫才发现她的紫色水杯不见了,猜想应该是昨天忘在了主席台上,便趁桌子什么的还没搬走,赶紧过去找。

    孰知,心爱的水杯还在,孤零零放在广播旁边的桌子上,里面还有昨天喝剩的半杯水,然而,水里不知被谁丢进去一只金鱼,还是只死金鱼……

    看到这一幕,胡小玫整个人都不好了!!

    凭胡小玫在星海高中的人脉,一刻钟不到,她很快通过两个目击证人,找到这事的始作俑者,是高一(3)班的孟飞。

    这个人胡小玫有点认识,他个子不高,脑门还特别亮,是学校辩论队的队长,在校园活动里也挺活跃。

    胡小玫直接跑到高一(3)班门口,把孟飞叫出来质问。

    她直奔主题,来势汹汹:“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是想追我,为了引起我注意,也不用用这么恶心的方式吧?”

    孟飞不慌不忙,大笑一声,“追你?我的女神可是吉明明!”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喜欢有内涵的!”

    窗开着,孟飞的声音又大,三班教室里顿时一片哄堂大笑。

    胡小玫差点气晕。

    孟飞又说:“这金鱼死了,挺可怜的。我总得帮它找个地方安置吧,那杯子挺好看,又没人认领,正好!谁知道是你胡大小姐的杯子啊……”

    胡小玫脸色铁青,直接从陪自己过来的男生手里,把杯子抢了过来,扔向孟飞。

    孟飞的身手灵活,躲得挺快,杯子重重摔在地上,死掉的金鱼慢慢滑了出来……

    他“啧啧”两声,又说:“只听说胡大小姐你没内涵,不知道你也连爱心也没有!这金鱼都死了一天了,你还是不放过,让它不留全尸、不得安宁……”

    杨沫无语,这人也真够毒舌的,难怪能把胡小玫气成这样!

    杨沫赶紧骂他两句,胡小玫嫌弃骂得不够到位,又破口大骂了一会。杨沫陪在旁边,不住地点头,又说待会请胡小玫吃点东西,她才稍微好点。

    杨沫想了想,借口运动会比赛拿了名次,让周大芬再叫上303全体一起,大家背着书包,手挽着手出了校门,走到了卖羊肉串的新疆人摊子上,长长的烤炉烧得很旺,黑炭里火星在不断地乱窜,油汪汪的羊肉串在上面滋滋地烤着,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香味!

    早就想来回味下了!杨沫赶紧掏出那个y的钱包,拿出唯一的一张百元大钞,豪气地要了五十串烤羊肉串,加上胡小玫,六个女生吃了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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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回了家,天色已有点暗。

    照旧是满满一桌菜,爸爸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却还是忍耐着。

    杨沫洗了手,给爸妈、自己都盛好了饭,坐在饭桌前,开吃。

    爸爸妈妈对望了一眼,似乎在催促对方先开口询问。僵持了三秒,爸爸叹了口气,举起筷子,下了定论:吃完饭再说。

    杨沫是故意的,吃多了羊肉串,她先夹了一些凉拌木耳清清火,然后才开口:“忘了说了,这次期中考试,虽然也没有考好,还有点偏科,但是前进了十几名,回到了上学期期末的水平。”

    爸爸明显松了一口气,妈妈笑着开始给杨沫盛鸡汤。

    杨沫又说:“你们放心吧,我现在知道努力了,以后会继续进步的。”

    爸爸没在意这种表决心的话,反而抓住了一个重点:“偏科?你是理科不行,还是文科不行?”

    杨沫故作轻描淡写:“理科。”

    爸爸皱了眉头,“要是文科还好,多背背,理科就……有时候,学习也是要看脑子的。”

    杨沫:“……”这是嫌弃她笨?老爹,智商是遗传的好嘛……

    妈妈赶紧打圆场:“女孩子嘛,理科不好也正常,反正到了高二就分科了,选文科就好了。”

    爸爸想了个主意:“要不要请家教?数学家教。”

    杨沫说:“我先自己试试吧,不行,再请家教。”

    吃完饭,杨沫想起来,还给妈妈看了那张长跑比赛的奖状。没想到,妈妈还挺激动的,要把奖状贴在墙上,杨沫赶紧劝阻了她。

    回到了自己房间,杨沫灵机一动,书橱里、书桌抽屉里,都翻了一通,果然一无所获!

    杨沫发现:除了幼儿园,她还真没获过什么奖,不管是竞赛、课业,还是业余比赛,一张奖状也没有,连个鼓励奖都没有!

    难怪妈妈这么激动!

    一方面,是杨沫确实学习成绩不拔尖,没资格参加学科竞赛,又没什么特长;另一方面,她也懒于参加老师布置的任何一个比赛,在学校里,哪怕在进入高中之前,虽然表现乖巧,但只求平庸度日。

    这也太没有上进心了吧!回过头来,杨沫不禁有点羞愧:之前那三十多年,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啊?

    还好,她能有第二次机会。

    抓紧活在当下,杨沫收起思绪,珍惜时间,把书包里的今天发的卷子拿了出来,开始计划完成作业的先后顺序。

    她还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数学参考书,是龙门函数专题,还有点厚度,是回来路上在新华书店里买的。

    未来两年多,数学当前,无法逃避,杨沫只能面对。

    函数是高中数学的基础,她既然想学好数学,就要把上学期的函数知识补上,一步一步来,打好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