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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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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转得正经,“他要那东西做什么?全都解开来只为了讨好你。”

    李晖琢说话的时候,我有一些走神,我琢磨着,要不要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他。可是为什么要呢,又为什么不要呢?

    现实就是如此奇怪,两样的选择,我全都说不出来。

    倒是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渐渐在我脑海中回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明明好好的事情,到了他嘴里,都说得分外见不得人。什么叫“讨好”,说得像我与李元吉根本就是狼狈为奸的样子。

    不过,他说的事情,我还是要反驳一下的,“你对你自己的那本书有一点自信行不行,那可都是古来时的残局,没有一定的时间根本解不开的。上一次,那个李元吉蒙混过关,那是他的运气不错。接下来的那些,可足够累死他的。”

    我忽然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纵然是真的欠了李晖琢一个人情,可是我竟然是做对了的样子。因为,这本书会不会让他走火入魔,或者是牵扯全部的精力,要真的是这样可就是求之不得的。一定会的,我对棋艺也是有一些研究的,我都扔下了,不敢研究,他怎么会三下五除二解决。

    李晖琢懒洋洋地看着我,“怎么,忽然又得意了,想通了。想要还我那些银子了。”

    我有意小意了些,“是有些想通了,不过是给您那棋谱重新定了个价,这一次,欠了你一个人情。怎么说呢,大概是将军命里只有八升的福份,求不得一斗,所以这个债能不能如数偿还,还是只能由着我看着办。”

    他被我气得一乐,“我果然是没有福气的,你欠我的。要偿多少还得由你说得算。也真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能自己的债当回事的人。有没有人告诉你,这种时候你要做低伏小啊。”

    我向他抿嘴,“你不是不再乎吗,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不放在心上。在世为人该欠的还是要欠的。但是该还的也总是要还的。”可是这时在我心里反复飘起又落定的只是无疑救几个字。我是真的无疑救了,这样地参不透自己,想看到很远,目光却总在这里,拘泥在所有的回忆里。总想渴望救赎自己,可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脚步也还在这里。我原来一步也未有走出过。

    找不到自己的心的感觉原来就是这样的。完全没有迹象,就像直接迷失了的本心。

    本心是什么,我忘了,忘得恰到好处。

    于是人生就直接因为这个遗忘惨不忍睹。

    我的愿望有多么小。带着哥哥离开,离开这些让人莫可奈何的牵绊,离开我从来就想不明白的是是非非,离开太多的目光。

    是,加在我们身上的目光太重了。重到了让人无法承载。

    是加在我们身上的是是非非太磅礴,磅礴到了让人无法看到事情的真相。

    是绕在我们身上的牵绊太多纠缠,纠缠到了让人再也看不到镜中清清明明的自我。

    李晖琢的声音清清浅浅,原来他也可以这样说话,就像是怕吓跑了深夜倦伏在屋檐上的猫,“怎么真的不高兴了。我只是随便说笑的,只要夫人还没有打算将我卖了。我就能稳坐中军帐。”

    我想起了小时候猜的关于蜘蛛的谜语,忽然向他笑了一下。

    他本来还要说什么,一下子被我的笑给劫住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面有狼籍之色,这倒不像他,要不就是他也想到了那个关于蜘蛛的谜语。知道是自己失言。

    他想要换一个表情看我,可是在我还看到他的那个时刻里他似乎没有来得及做这些。

    这于他而言应该算作是一个意外,他很少有这样失控的时刻。

    呃,上一瞬他的表情应该是失控吧。

    现在他已经转得正常。开口时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平静,“你哥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虽然他一直不肯合作,但我会保他性命无虞。”

    他以为我还会信他?

    但是,我没有吭声。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也学会了这种面不改色的气质。跟没事人一样,表情了了。

    然后,我转身就想走了。想想,才记起来,这是我的屋子要走的也该是他。不过,不好下逐客令只好就这样地跟他街。随意点了一下头。其实,这才是我的下的逐客令。

    他好像有些明白了,没有再为自己申辩。默默转过身,“放心他现在很好,只是有一些问题不要去探究。”

    他那样看着我,容不得我说不。

    我一时心虚就点了一下头。

    他再没有说旁的。就出去了。

    今天,好险啊。他一出去,衣福云便进来与杏月一个铺虫,一个收拾书案上的东西。我抬起头对杏月说,想用昨儿个老太太差人送来的新的一领,她答应着去取。

    支开了杏月我看向衣福云,“没有办法,难道人真的会这样改变,我还是没能分得清。”

    衣福云点头,“此人确有许多蹊跷之处。也许,殿下本就是猜对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直觉上有些不对。”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急不得,可是我们偏偏没有什么时间了,怎么又能不疾不徐。左右是撞大运吧,虽然一次也未有撞到过,但算当是我贪心偏要撞上吧。”

    可是为什么我还要喝药。

    杏月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手里捧着一碗药。

    我鼻子可顶灵的,那种丝丝飘冉的药气早就嗅得一丝不差。

    杏月让那小丫头仔细铺床,才笑着跟我去,“这是府上往年里也会用的一种去溽热的医。本来都是奶奶们有想喝的才喝的,可是三公子爷偏偏说三奶奶该喝这个,就格外地嘱咐我对奶奶端来了。”

    果然,今儿个我得罪了他,他这是在报复我呢。

    我对着杏月甜甜一笑,“看来这个倒是极好的东西,快端过来。”

    衣福云大概是觉得我的举止反常,悄悄看了我一眼。

    嗯,这不是学乖了吗。

    杏月待我不错,我可不能将她与李晖琢一般待,所以我故意捧着药碗在手上,还用手扇来扇去。杏月要替我,我假装着猴急要吃的样子,她信得实实的,又出去张罗别的东西,我随手就将那碗药便宜了手边的兰花。

    后来,李元吉的事情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能探知他的意思就好了。衣福云的意思是直接去问。

    我听了就直皱眉头,“那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寻常辈,我们若是去问恐怕还是正中他的下怀,少不得要韬光养晦些时日。”

    杏月已经重复进来,见我还倚在床上看书,便要劝我。

    我知道她又要说些什么,于是,当先放下了书,“忙了一天,你也去歇吧。我累了这就睡了。”

    她恭身让了一让衣福云,衣福云便当先恭退了下去。

    我根本就了无睡意,可是,眼前过却的许多一闪即逝的场景,却让人无比精神起来。如水的时光仿佛就印在眼前,那些世上不轻易得见的好看颜色,都在其中出现,招摇逶迤。

    可是,每当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看明白些什么的时候,那协面就会变得破碎,似有似无,让人再无力气就无从寻觅。

    所以,我只是这样淡淡地看着。假意劝自己,从来都没有希望它们出现过,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看着它们稍纵即逝,却能从中得到一点点的快乐。我知道,是因为其中那些影影绰绰出现的人影,他们都被什么给拘在自己的梦里,一直不能逃出升天,就只能是在梦中欢笑哭泣。

    再一恍神,这个梦境顷刻消弭,还是同每一次一样,始终不能得到一个清楚的印证,永远这样的似是而非。一切仿佛只是水中会被风吹皱的空影,不在这世中。

    我慢慢合衣躺了下来,如果我睡前,这样想着要做到那个梦,就一定不会,它这样的来去无踪,它这样的事与愿违,让我想都不敢再想。尘世在梦境中醉去或者是睡去,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缥缈。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了,可是并不出去,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那个,可是,这件事情照样又会天不如人愿。因为,我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从前,我不相信李元吉会弹琴,他顶多就知道琴有几根弦,可是如今断送这个念识,几乎是在这一个清宵。对手都在变强大,只有我一个人在变迷茫。如何不去伤感,除非我是个真真的大傻瓜。

    最后,我意已决,与其在屋子发闷,想他真的是变成了洪水猛兽,吓得惶惶然,倒不如出去与他会会。他每日里都与我耗着时间,可见他真正要对付的人恰枪是我。

    可笑,我之前一直困惑于他到底是不是李元吉。其实,那个困惑本来就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他是不是,而是他的目标从来都是一样的。就只是我一个人,或者说他是不是李元吉都是一样的。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向那琴音中走去。这样无可奈何,这样明知不可以,却不得不拼却而为之。

    这位不知道是不是李元吉的李元吉,一见我的影子,就冲着我点了点头。我应了个万福,彼此都没有说话,琴音也没有停止。

    如果不是这琴音太是曼妙,我也不会久久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