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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懂，是一直忍着没揭穿。
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这个从小给了他无尽的维护，像神一般存在的男人，怎么会对一个女人用情至深到如此地步，可是既然是他的选择，那么不用再去深究，做弟弟的，尽全力支持就好了。
只是，白轩不让他插手，自己也不去争取，反而一直在推开住在他心里的唐乔暧，如今竟然还真的跟了另外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女人订婚了。
这么些操作，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白轩显然喝得不少，整个人站着都有点不稳，单手扶着墙，衬衫袖口因为闷解开了两颗，袖口卷起，无端生出几丝颓败的气息。
“我有我的打算，你别掺和进来。”
“对不起，哥。”
白宇突然淡淡地跟他哥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准备下楼。
唐乔暧反应很快，整个人趁着死角，贴着墙面离开了楼梯口，躲到了出口的背面。
她屏息听着脚步，直到白宇完全离开。
白轩吹了十几分钟的风，觉得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裤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什么事？”
“……”
“知道了，就下去。”
大概是白家的人在找他，他很快挂了电话，准备下楼。
唐乔暧垂眸站在原地，脑子一直在回想他这段时间回来的种种动作，片段太多，线索太乱，她还在沉思，楼道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且听起来人数不少。
她还没来得及侧过身去看，那边的白轩低沉的声线已经缓缓响起，“找我？”
对方根本没回答，直接拿了家伙就上。
如果在平时，这么几个人，白轩应付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今晚他喝了酒，且来的这几个人，个个手上都有工具，且身材强悍，看上去都经过了专业的训练。
唐乔暧听到动静就赶紧拿起手机准备叫人，可是才发现，这里的信号完全被屏蔽了，当机立断，她转身就要重新回到楼梯口去找信号顺便找人，可是…….
“别动她！”
楼梯口还藏了人，女人一看见，拔腿就跑。
她跟着白轩学过几年的自由搏击，但是应付这种实打实的场面也确实比较吃力。
被逼到角落，女人咬着牙，脸上却依旧强制着平静。
显然这些人根本没有要跟他们谈条件的打算，出手很快，且沉默不语。
白轩一直往女人的方向靠近，边挡边喊：“赶紧过来我身边！”
唐乔暧听到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了面对着自己的男人，只顾着往自己这边扑过来，却忽略了身后的那个已经挥起刀的黑衣人……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会很近，唐乔暧连小心二字都来不及说出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还欠着那个男人一条命……
然后一切，仿佛静止了，白宇带着人冲上来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
唐乔暧失去意识的那一秒，才突然明白了，所谓孽债。
该还的，她始终要还，白宇说的对，她睡不着。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欧井成了她最大的迷魂药，在他的温柔乡里，她一味地忘记，自己欠下的所有。
以为破罐子破摔就会好，以为不去刻意记得，时间就会带走一切。
然而事实证明，她过于自欺欺人。
但也好，这样也好……至少，她还了一条人命了。
“唐乔暧！”
白轩的酒彻底醒了，那双从来都是温润如迷的眼睛，终于褪下了所有的伪装，血腥而暴戾。
低吼的声音穿梭在这空旷的天台里，连白宇都怔住了。
带上来的人已经在跟偷袭的人进行搏斗，白轩直接抱起全身很快染满鲜血的女人，一刻没犹豫往楼下跑。
白宇的手一直在颤，拨了120，连声音都是糊的……
如果，如果她走了......
……
许凌媛坐在欧井的车里，看着男人接到电话后的脸色突变，在一个十字路口直接打了方向盘逆向而行，没有任何预兆，迎面的一辆货车闪着灯就要撞上来，她出于下意识，直接扑了过去，抱住男人，挡在了他身前。
夜色暗淡，血液的味道刺鼻而真实。
欧井全身的骨头都觉得疼痛，更别说，完全挡在他身前的那个已经被鲜血模糊了面孔的女人。
“许凌媛……许凌媛……”
很严重的一起车祸，好在这边不是什么太荒凉的地方，很快有人帮忙叫了救护车，还把两辆车上的人都抬了出来，送往医院。
唐易晨是第一个到医院的人，他的脸色很差，几乎是淬了冰，看到白轩的第一眼，他的拳头毫不留情甩了过去，而且一拳一拳，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唐易晨，放开他！放开！”
白宇和保镖都冲了上来把盛怒的男人拉开，而那个被揍出了一嘴血的男人却倒在墙角，一声不吭。
他没有任何可以还手的资格，甚至，他都想要把自己揍上一顿。
如果可以，他希望躺在里面抢救的，是他自己。
可是上天可能知道他的命脉在哪，刺得准确无比，分毫不差。
“如果她有任何事情，我要你们整个白家陪葬。”
有些话，不是冲动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来的，即便是人人都要让几分的唐家。
但此时此刻，唐易晨的心里只有一个：如果里面的人活不了，全世界跟这件事有关的人，也都不要留下来了。
时间过得很慢，手术一直在进行，唐家的所有人基本在半个小时后都到了，连同欧家的人。
唐易晨虽然情绪已经崩到了极致，但还是反应了过来，蹙眉看着欧母，心神有些不定：“欧姨，您怎么来了？”
虽然他知道唐乔暧已经是他们欧家默认的媳妇，可是这种速度还是有点过快。
一向冷静仪态优雅的女人脸上闪过罕见的焦急，声音紧绷，“啊晨，我接到林秘书的电话说啊井出车祸了……”
林秘书轻易不敢去打扰她，肯定是情况紧急，他才会出此下策。
唐易晨整晚都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得到印证，他的眸色沉了几度，问向欧母身后的林秘书：“到底怎么回事？”
林秘书虽然也会很慌，但思路还是保持清晰，有条不紊回道：“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有人报警，欧少在人民路路口那边逆向行驶撞上了一辆小货车，被送到了医院来，伤势严重，需要家属过来签字…….”
逆向行驶，车祸。
所有的字眼都在提醒他，这件事情不容乐观。
“乔暧今晚也出了事，现在还在抢救……欧姨你们先过去看看，我等乔暧出来后再过去找你们……”
说着，又看向林秘书，吩咐道：“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林秘书点头，带着同样一脸震撼还没反应过来的欧母离开。
唐父在出差，还没有人敢通知他，唐老爷子刚好也在宴会上，所以这个消息瞒不过他，只是他们也都不敢告诉老太太。
老爷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整个人闭着眼睛，脸色低沉。
白老爷子自然知道是女人受伤是为了自己的孙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搭话，只是看了眼周围，转头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白宇，低声问，“凌媛去哪了？”
好好一场订婚宴，怎么搞得血光之灾一样。
白宇还没缓过神来，一个白家的保镖匆匆忙忙走了过来，附在白老爷子耳边敛声交代：“老爷子，大少奶奶刚刚被送进医院了，出了严重的车祸，医生说要见家属，可能有点……”
救不过来。
送到医院的时候听说已经是有点血肉模糊，场面吓人。
走廊太安静，以至于男人的话，分毫不差，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出车祸？她开车去哪？”
老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下意识看向白轩。
刚刚如果没听错，欧家那小子也出车祸了？
唐易晨清晰听到那个保镖迟疑了几秒，才缓缓道：“少奶奶没开车，是……是欧少开的车……”
很好。
白老爷子都要气笑了。
两对前任现任，如今纠缠到各自都身负重伤。
这场意外，来得还真是时候。
唐老爷子明显也听到了，猛地睁开眼睛，低吼，“唐易晨！”
已经捏紧拳头的男人闻言，自然明白老人的意思。
“我会了解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简短的一句话，已经是他今晚能够说的所有。
……
欧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林秘书的声音从他身边就响了起来：“欧少，您觉得怎样？”
男人拧眉，虽然觉得全身疼痛，但脑子还算清醒，哑着声音，“她呢？”
林秘书不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许凌媛还是唐乔暧，只能顿了顿，小心翼翼答：“许小姐还在抢救，唐小姐已经出了手术室，但是进了IUC病房，至今还没醒过来。”
语毕，男人的脸色更瘆人了些，就要直起身子坐起来。
“欧少！”
林秘书赶紧上前阻止，“虽然您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可是全身伤口也不少，医生说要静养一段时间，您先……”
“扶我起来，推我过去。”
男人根本没有心思听，冷冷的一句命令，让林秘书左右为难了起来。
“不用折腾，你现在过去，结果都一样。”
蓦地，门口响起了另一声更为冷淡的男音。
林秘书转身，恭敬道：“唐少……”
“先出去，我有事问他。”
“可是……”
“我说出去。”
“……”
气氛凝固，一切仿佛箭在弦上，情绪即将爆发。
林秘书看了眼欧井，男人眼神示意。
“那欧少我先出去，有事您叫我。”
说完，林秘书还是带上门，走了出去。
唐易晨看着病床上难得穿着那么刺眼的病服的男人，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手里缓缓抽出一根香烟，捏在手里，细细把弄。
“说说，抛下她，载着前任一起出车祸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