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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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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清迅速来到南樛桌前,她的剪刀在书架左边,书架上有本黑色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

    《网络技术与信息处理》这本书,好像不在学习范围内吧。

    南樛真是博学。

    一丝奇怪的想法涌上心头——南樛关于自己的事,什么也没讲过。

    她和温雅关系虽然不太好,可也知道她很多事,家里长期从事与铁路有关的工作,一年挣七八十万不算问题,她弟弟为了念高中,家里就象征性地向学校交了十四万的“赞助费”,她目前一共谈了三个男朋友,第三个是本地人。

    这些还是断断续续从同学嘴里听到的。

    可是,南樛……她什么也不知道。

    连她是保险产品创意大赛的负责人这件事,都是下午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雷清,剪刀呢!”

    一丝不悦的声音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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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了一天,时惟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的住所在十七楼,沿着光洁鉴人的大理石过道到尽头,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他脱下西装,搁到客厅沙发上,往座椅上一靠,双目微阖,疲惫感袭来。

    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

    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滋滋滋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拿起,接通,这都不知道是第几个电话了。

    是花弘毅的电话,还不算烦人。

    “喂——”他语气淡淡。

    “我的律所账号?”一头疑虑让他清醒了不少,“我确定……没有让别人用过这个账号,发生什么事了吗。”

    花弘毅说:“那可能就是高级黑客干的了,你还记得王晗吗,被误认为有精神病的那个。”

    时惟以“嗯”了声。

    “夏荷真今天来了律所,火气很大,原来王晗重新鉴定精神状况一切正常,是有人用杰瑞律师的账号给医院寄了投诉信,信中列举了各种证据说明她没有精神病,医院才对她重新诊断。”

    “那个账号是谁的?”

    “我刚才查了,是你的。”

    他没有多大意外,继续问:“查了IP地址吗?”

    “是在东菱路那边的一家网吧,这黑客也真无耻,盗我们律师的账号,你是没看到夏荷真下午那副黑脸啊。”

    “这也没什么,”时惟以说:“让一个正常人在精神病院呆几年本就不对,不管谁做的,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花弘毅忿忿道:“话可不是这么说,我毕竟做过夏荷真的律师,证明她嫂子精神有问题的官司也是我打的,总得对当事人负责。退一万步讲,这件事证明我们律师网站管理存在漏洞,账号被盗可不是小事,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人用过你的账号,或者是动过你的电脑。”

    时惟以想了想,答:“……有个学生帮我做事,我确实借过电脑给她,但她不会那么做,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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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东菱公交站台下,阮娜第三次看了时间。

    她观察了一段时间,慕宥周日早上九点一定会现身少年文化馆。

    少年文化馆是盛京爱心机构组建的一个志在培养当地农民工子女的文化体育俱乐部,这些孩子父母一般比较忙,来到这里之后,节假日会有义工来陪伴他们,义工以盛京的大学生为主,通常还多才多艺,以便在闲暇时光给这些孩子作辅导。

    阮娜可不是来做义工的。

    ——她今天一定要假装和慕宥偶遇。

    时钟指向九点四十五。

    他从211公交上跳下来,心情看起来不错,嘴角轻轻微扬。

    身旁有两个女孩子,一个短发轻轻捆着,穿着灰色的运动装,很瘦……很漂亮,神情淡然。另一个个子有点矮,中等身材,长发披着,有点微卷,一路都在笑。

    慕宥还是那幅酷酷的样子,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阮娜一路跟着他们。

    南樛从大一起就会定期抽出时间来少年文化馆,主要负责教导孩子体育。她原本比较倾向辅导数学,可因为教文化课的老师实在太多,最后她就成了体育老师。

    可她其实并不擅长体育,虽然小时候上过几年武术班,可差不多是闹着玩的,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不然也不会发生刚才的事了。

    昨晚雷清说也想来这边玩,反正国庆不准备回家,问南樛愿意带她么,她说有个伴也好,不过那里并不是在玩,也许会觉得无趣,和孩子相处会有摩擦、不适……

    雷清可不在乎这些,直言要同甘共苦、同舟共济……

    大概是因为国庆的缘故,车上人们挤成一团,贴得紧,她和雷清在的公交末尾处弓着身子站着,不一会儿,公交车便缓缓开动了。

    到了下一站,又挤进了下一批人,人群源源不断地向后方涌动着,慢慢地车厢内的空气变得有些浑浊,汗臭、脚臭、腥味……各种莫名的气味在此聚集,雷清说她弓着身子有些累,南樛就让她往自己这边挤点,雷清说好,刚抬起了左脚,就直呼后悔,因为……这只脚……再也放不下去了。

    南樛:“我在往后挪点……你先别动。”

    雷清:“……好的,你快点啊,这怎么这么挤啊。南樛,我好佩服你啊,来了这么多趟。”

    ……

    身旁有有个中年大叔偷偷抽起了烟,浓厚的味道呛得雷清有些窒息,眼泪都快出来了。

    大叔体型微微发福,带着副金丝眼镜,个子很高。

    雷清又咳了一声。

    南樛于心不忍,雷清对香烟过敏她是知道的。她故作严肃,一本正经道:“不好意思,公交车内是禁止吸烟的,请赶紧灭掉!”

    大叔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雷清手轻轻碰了她,摇摇头。

    眼神无非是“大事化小,下车了就没事”。

    少说还有一个小时呢,有的熬的,她抬高音调,继续重复了一遍:“这里是公共场所,请……”

    大叔抬头,斜瞪了她一眼,无意识的扳了扳手腕,。

    “不好意思,让开下,公交车里是不能吸烟的。”

    慕宥的声调高亢有力,不像之前如同谦谦君子般的温和。

    他穿过密密麻麻的的人群,来到她们身边,刚才应该是在车厢前头。

    身边的人也跟着响应:“别抽了!别抽了!”

    ——雷清说的对,关键时刻身边还是得有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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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间约400平米的院子,一片杂木林前面出现一幢红色屋顶,坐北朝南的整体构架,湛蓝的晴空、鸟儿婉转的啼叫,为院子增添了不少情调。

    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孩扭扭捏捏地绕着人圈跑着,其他小孩啪啪地鼓起掌,欢快唱着“丢呀丢呀丢手绢”。

    进入文化少年馆后,南樛先向少年馆的馆长介绍了雷清的身份,“她是我同学,很有爱心,想来这边教教孩子们。”

    馆长姓杨,容貌硬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个金框眼镜,看起来却很和气,大家习惯称呼他为老杨。

    老杨嬉笑道:“现在有爱心的大学生义工越来越多了,这是好事。我代表孩子们先谢谢你,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

    雷清:“……不用客气。”

    其实她只想看看南樛周末在干什么,来玩玩而已,没想过当长期义工的。

    不过最后她还是承诺辅导他们美术。

    老杨说:“刚才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男孩子美术功底很强,雷清同学,你可以先跟着她。”

    雷清:“……好的,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我向他讨教。”

    老杨:“怎么会不愿意,他很有耐心,这里的孩子都喜欢和他玩。”

    南樛问:“杨馆长,慕宥……他是什么时候来这儿帮忙的?”

    老杨说:“大概是一个星期前,是跟着你们学校的义工社团,不过刚开始社团帮忙的人多,现在只有个别学生定期过来帮忙了。”

    南樛:“……哦。”

    雷清问:“这地方好大啊,人这么多,有赞助吗?”

    老杨说:“有不少义工来这里服务,社会捐赠也有,但其实也是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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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樛正在教几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孩打太极拳。

    经过教导劈叉、长拳、简单的长拳后,她只剩这个教的了。

    这真是典型的现学现卖。

    “南樛姐姐,你能再示范一遍刚才抱着大西瓜的动作吗。”是个胖胖的小男孩,他扯着她的裤脚,他嘴巴很甜,老爱姐姐……姐姐的叫她。

    “嗯……好的。”其实她练的也不是四不像。

    她回忆以前刘老师练的样子,生硬地模仿了遍。

    就这样吧~

    “南樛姐姐,这个我会,我来试试吧!”娇滴滴的女声响起,眼神看着天真无邪。

    这个女孩她印象很深,老爱笑嘻嘻的,周末基本上都会呆在这里。

    底下有学生毛遂自荐,她自当乐见其成,微笑道:“好的好的,有请曾婷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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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素描绘画教学就到这里。”

    “慕老师,”底下有学生发问,“今天怎么结束的这么早啊!”

    “有点事。”他轻轻笑了。

    他大步踏出房外。

    左抱拳,右抱拳……左揽雀尾,右揽雀尾……

    慕宥记得初三那年,她给他做家教,讲的是物理,电路图的串联、并联他就是听不进去。

    他的记忆很简单。

    她喜欢喝冰镇绿豆汤,他就督促外婆在家备着,她每次喝了,耳朵都会微微发红。暖黄的光线下,她额前的刘海金闪闪的。

    他记得,她要求他一个星期做一次测验,定时训练,她会当场改分,他写作业的时候,她会在一旁看书,两个人都是安安静静。有一次,她不在他房里监督他,他一点考试的心思都没有,偷偷推开门,看到她和奶奶在打拳。

    她窘迫地嬉笑着:“这个抱拳好傻啊……起势的动作好像弹棉花……奶奶,我怎么就练不到你那仙风道骨、飘飘欲仙的姿态,我好像残疾人走路哦。”

    外婆也被她逗笑了。

    那时的她很活泼。

    喜欢用餐巾纸叠小青蛙,嘴角弯弯,很爱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那时,他与她时常隔着一扇门。

    门外是她的欢声笑语,门内是他的满腹相思。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的一瞥一笑,就足够让他兵荒马乱。

    一举一动,念在心底。

    慕宥看着她停下动作,站直,就像升国旗那般。

    “曾婷同学刚才的示范很正确,”她微微笑道:“以后我有哪里教的不好的,欢迎大家指正。”

    态度谦虚,不像以前那般张扬。

    “我说了多少遍了,”那时她气的胡腮鼓起来,恨不得敲他的头,“这个词不念‘他摸我’,你怎么老是‘他摸我’,张开嘴,把舌头卷起来。”

    可他偏偏不肯把嘴巴张开对着她。

    ……

    “南樛姐姐,”曾婷拉着她,指向她身后,“那边有个大哥哥一直在看着你。”

    哦,她转身,慕宥在她身后。

    “曾婷,你观察力好仔细啊。”她说。

    她走到他面前。

    “慕宥,”她微笑,“可以帮我个忙吗?”

    “好的。”他说。

    南樛说:“我知道你体育不错,教教他们吧,我想休息会儿。”

    “嗯,你去歇会吧。”

    南樛朝他笑笑,小跑出去。

    他提出教孩子们练习跆拳道,听到这个,他们都很兴奋,热血又刺激。

    “其实这并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厉害,我先教你们一些基本的动作。”

    他示范了一遍横踢的动作,然后让他们靠着墙,维持身体的平衡,再一个个纠正动作。

    “慕宥哥哥——”

    “怎么了?”他低身看说话的小男孩。

    男孩伸出手,把一个白色钱包递给他,“这是南樛姐姐拉下的钱包。”

    慕宥拿好它,“好的,我等会给她。”

    钱包平铺着,他瞥到了里侧有张黑白照片,他瞅了一会儿。

    是个年轻俏丽的女孩,白衣黑裤,微微卷发,轮廓和南樛有点相似,但神韵又不是……

    细长的眉毛尾端微微上挑,带着不容忽视的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