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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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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又尴尬起来了。

    慕瑞生轻轻倒了杯酒,站起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人要往前看,南樛现在混得好,我很开心,来,老师敬你一杯。”

    南樛举起酒杯,笑道:“嗯,谢谢老师。”

    ……

    对于慕瑞生,她更多的是感激。

    话题不会只围绕着她一个人。

    同学甲说:“慕老师,听说你还有个外甥也在民大,还和我们是一样大,他今天来了没?”

    慕瑞生愣了愣:“他啊……太忙了,没过来。”

    “不过有亲人在这里也好,可以互相照顾。”

    “……那是。”慕瑞生喝了口水,笑了:“阿宥,你和南樛交换下手机号吧,有事方便联系。”

    南樛说:“我给你打个电话吧,你手机号码是?”

    慕宥告诉她,她拨了过去。

    他很快存好联系人。

    “学弟——”他身旁的男同学微微眯起眼,啧啧笑道:“南樛这名字你该不会练了好多遍吧,输入法一打拼音就出来。”

    慕宥凉笑一声:“上次看书碰到这个字不认识,百度了下。”

    男同学也不多问了。

    同学甲:“……老师,你那外甥是学什么专业的?”

    “……我不太清楚。”

    孙雯雯说:“那学弟总知道吧。”

    慕宥察觉到了大家的目光,用低低的声音道:“环境工程。”

    “这专业很潮啊,现在污染这么严重,一下这矿难,一下这爆炸的,总得有人去整治……”

    “这专业不是这么理解的吧,应该可以进环保局吧,不过也是要考的,最好得有关系。”

    ……

    有冷气吹在她手臂上,凉凉的。

    她吃了两口青菜,差不多饱了。

    她晚饭一向吃得少。

    一碗汤放在她面前,慕宥淡淡道:“喝点汤吧。”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干净清洁、一丝不苟。

    这就是南樛对慕宥新的印象。

    她继续喝汤,暖暖的。

    适合消磨时间。

    大家又开始唠嗑,只是话题方向变了。

    主要是谈论现在大四了,以后做什么,考研的话考哪里去,也有人问她民大金融的研究生好考么,因为金融热门,又是学校的王牌专业,分数一般很高。

    她答,自己不是学金融的,不太懂,不过如果决心要考了,现在就要好好努力。

    又有人问她,复读是不是很辛苦,要多大的毅力,现在考研要能那么努力就好了。

    她浅浅地笑了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吧。

    还有聊起股票的,这几年金融行业兴盛,同学交流起炒股心得不胜唏嘘。

    有个专门学投资理财的同学大力推荐威亚集团的股,说业绩好,已经连续好几个涨停板了。

    有人反对,说股市本来就是跌跌涨涨,没啥规律,跟谈恋爱似的,有时如胶似漆,有时给你泼冷水。

    有人说啊,泼冷水我也乐意,反正我近视眼,多看绿色对眼睛好。

    慕瑞生也来了句,炒股是投机行为,都学会分散风险,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赚够了要适可而止。这几年经济热了,股市也热,其实泡沫更多。

    同学止不住赞扬,说有道理,仿佛回到了高中课堂上,听老师讲课般。

    照旧热闹,笑声四起。

    慕宥没有再和她说话。

    记得以前给他补课的时候,他也不爱讲话,给他讲语法的时候,问他听懂了没,他只会点头或摇头,不喜欢练口语,好不容易说几句,一个简简单单的也能读成“他摸我”。

    当时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袁苒出门打电话后,就没有人再和南樛搭话,她就慢慢喝着汤。

    一碗汤,喝了好久。

    物事尽迁,缘起缘散,言犹在耳。

    ##

    南樛原以为和慕宥的交集会止于同学聚会,顶多是平时在学校里偶尔会撞到。

    没想到第二天晨跑的时候就看到他了。

    初秋,万里晴空,阳光斑斑。

    清风徐徐,树影晃动,带来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吹在脸上,酥麻麻的。

    她早上都会绕着操场跑两圈,一般是遇不见什么熟人的。

    毕竟大学里晨跑的人还是挺少的,夜跑倒不少。

    “南樛——”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哂笑:“不叫我学姐了。”

    “也没大多少。”

    她笑了笑,记得高中给他补课时,慕老师要求他称呼她为老师,他也不依。

    他好像比昨天话要多些。

    人也显得要精神点,蓝色衬衫很适合他。

    “慕老师回去了么?”

    “嗯,今天早上走的。”

    “……你没去送他吗?”

    “我是送他上了飞机再来跑步的。”

    “……这么早?”

    “凌晨四点的飞机,他早上还有课。”

    这样啊,高中周末确实是要补课的。

    慕瑞生一直就很尽责。

    跑了半圈,南樛停下来系鞋带,鞋边好像快开裂了。

    慕宥也停了下来,。

    “你先跑吧,不用等我。”南樛说。

    “其实……我想有个伴。”

    南樛起身,她突然发现他的眼窝很深,像黑曜石,有种水波粼粼的感觉。

    跑了两圈之后,慕宥提出要请她吃早餐。

    “要请客也是我来,”她愈发觉得他很客气,转念一想,昨晚也许是人多,他话就少,“我可是学姐,不然我就不去了。”

    他微微蹙眉,略微沉吟,声音低下来:“好的,下次我来。”

    他们就近去了食堂。

    虽然是周末,但因为这两天新生入学的缘故,食堂人还是挺多的。

    他们在一个小角落找到了空位,两人都是喝粥配烙饼。

    慕宥说:“这边人好像挺喜欢面食的。”

    南樛点头:“嗯,虽然是面食,可花样还挺多的。”

    南樛直截了当,问:“你知道慕老师替我贴了多少钱吗?”

    “……什么?”他清亮的双眸盯着她,显然很惊讶她会提这个问题。

    “那个老太太家里人……”她意有所指。

    他懂了,脸色不佳,语气有些重,“南樛,我爸没有贴钱,他只是教育了对方别再无理取闹。”

    声音有些大,两侧的人都瞧了过来。

    “是么,”她明显不信,此刻没必要继续打太极,“如果有的话,你直接告诉我,我会还的。毕竟是我的错。”

    她此刻的神情有的像高中的时候。

    在人前有威信极了,大概是当班长久了,第一次撞见她,就成了她训导的对象。

    ——“你是哪个班上的,别在这瞎转悠,晚自习需要清静!”

    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猫儿。

    对。

    就是猫。

    忽大忽小的瞳孔里,映着整个世界,眨眨眼睛,转瞬间,舔尽一身伤口。

    像猫一样悄悄来了,又像猫一样,偷偷消失隐去。

    固执,坚韧。

    可这是被逼出来的。

    他眼眸一时变得阴郁,顿了顿,“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人也不是你撞的,你没必要自责。”

    南樛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好吧,谢谢你这么说。”

    他扭头注视着她,俊颜微微发红,没说什么。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南樛问他为什么会学建筑,不是喜欢画画么。

    他说建筑是和画画最密切的。

    她问为什么不直接画画呢。

    “画画想真正学好,很难,”他淡淡笑了笑,解释道:“而且靠这个赚钱也不容易。”

    倒也是,真正的知名画家又有几个呢。

    画画,只为画画,简单快乐就好。

    “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建筑师的。”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额……这小子还真是志存高远啊。

    南樛轻笑:“我曾经在杂志上看过一段关于建筑的话,大意是——我们有五千年的历史,却少有五十年的建筑。现在盖房子的多,可频繁的拆迁也多,我希望你能让它们……长长久久。”

    他笃定道,眼神无比真挚:“……会长久的。”

    他还蛮可爱的……

    南樛问:“平时还会画么?”

    “嗯,空闲的时候会,”他顿了顿,眼眸一垂,问:“南樛,你今天有空吗?”

    “……有事吗?”

    “我想在开学前再画一幅,你可以当我的模特么?”

    “……”

    “不行么?”

    “不,很荣幸,”她恍然,眯着眼睛道:“可我今天有点事,改天好吗?”

    他们继续交流了专业。

    “你呢,学法学好玩吗?”

    “你知道我修了法学的二专?”

    “……嗯,听袁苒讲的。”

    “还行吧,一开始有点枯燥,法律条文又多,”南樛想了想,说:“可真正学习的时候,发现很多也是需要逻辑,需要钻研,很有意思。”

    慕宥问:“那学精算呢?”

    他已经吃完了早餐,就等着她。

    南樛说:“这个专业听起来高端,其实主要就是数学运算,有规律可循,其实挺死板的,但也……很纯粹。”

    ##

    和慕宥说有事倒是真的,她要去给时惟以送资料。

    时惟以在民大教书其实只是副职,他本职是杰瑞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近来时惟以呆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今年只教了一个班的国际法的二专,还有几个研究生。

    这并不奇怪,打官司可比教书更有成就。

    她坐公交来到了商业中心,事务所在市区景丰路口,寸土寸金的地段。

    杰瑞事务所在盛京还是挺有名的,时惟以课程抢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学生看重了他的人脉、身价。

    这倒是她第一次来到律所。

    南樛先前给时惟以打过电话,他让她直接和前台讲是他学生就行了。

    她直接去了十二楼。

    时惟以还在开会,她在会客室等着。

    办公室面积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装饰精巧。

    还有几盆花,是君子兰。

    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接待了她,给她倒了杯水。

    他面前有个小小的徽章,上面写了“何助理”。

    举止大方和煦。

    她把资料交给他,说:“时老师说了要资料就行,我先走了吧。”

    对方有些为难,坦言:“等等,时律师说了,一定要你等他出来。”

    ##

    时惟以今天有点心神不宁。

    会议室人头攒动,晨会算是结束了。

    “还是时律师厉害,这种大案子,有他出马,就没问题……”

    “惟以,东方城的案子结束了,你可以好好休整吧。”说话的是他的同事,也是大学同学,花弘毅。

    “嗯。”他点点头,把手中烟轻轻点着,轻轻呼出,烟雾很快在密闭的过道弥漫开来。

    在律师这块混迹多年,他早深谙此道——

    一日官司十日闲,十日官司打半年。

    他们走在过道上,花弘毅轻叹了口气:“惟以,你还记得四五年前我接的一个女士告自己嫂子的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