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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召唤黑无常的特殊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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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内,朝华问甄老三,“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就失心疯了呢?”

    甄老三压低了声音,“好像是前几日撞了邪。”

    朝华有些好奇,“撞邪?撞什么邪?”

    “听说,前几日晚上,好像是子时以后。郡王府里夜巡的侍卫听到后湖那里有动静,搜寻一番之后并未看到什么可疑之人,尔后听到郡主的贴身丫鬟锦绣的呼叫,这在不远处发现郡主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

    这故事,朝华听得有些耳熟,心想这不就是她翻墙进了郡王府招魂,眼见着刘泠从狗洞里钻出来的那个晚上么?

    “怎么浑身湿漉漉的?”朝华确信,自己见到刘泠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而且那天并未下雨,所以她便问了甄老三一句:“她也掉湖里了?”

    “这就是邪门的地方了!”甄老三道,“那天并未下雨,郡主也并未落水。据锦绣交代,那日她跟着郡主偷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郡主除了不小心被地上铺的鹅卵石绊了一下,摔了一跤之外,并未见什么异常,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爽爽的,怪就怪在锦绣扶着郡主回房的途中,忽然起了一阵阴风……”

    “这阵阴风又冷又狠,一下就吹灭了锦绣手上提着的灯笼,也就是锦绣蹲下身去用火折子重新去点灯的这片刻,郡主忽然昏倒在地。”甄老三讲话阴阳顿挫,跟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一样,说得是绘声绘色。

    “等灯点亮了,锦绣提灯去看,就发现郡主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等夜巡的侍卫赶过来来看,才发现除了湿透的郡主,郡主周围竟是一点水渍也无……”

    “是不是哪个仆人泼的洗脚水,正好浇了刘泠一身,害怕责罚,所以躲起来不敢承认?”

    彼时,甄老三正在嘬一杯茶润嗓子,着实给朝华这句话呛了一下。甄老三缓了缓,告诉朝华,“小妹,没有哪个下人敢在在郡王府后花园的空地上洗脚。”

    朝华剥着瓜子,“然后呢?”

    “郡主当时昏迷着被送回了自己的房中,又请了大夫来看,几个大夫把脉都说脉象平平,诊不出病,只道郡主是睡下了。”甄老三轻咳了两声,说道:“郡王府忙活了一整夜,换了七八个大夫,既说不清病因,又唤不醒郡主。次日天一亮,郡王亲自去宫里请御医,可在御医赶往郡王府的途中,郡主自己又醒了。”

    朝华兴致淡淡,“再然后呢?”

    “然后可就奇了怪了!郡主睁开眼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沈将军人在哪里。”甄老三打开折扇,扇了两扇,道:“沈将军自然是在将军府,郡主一听丫鬟这样回禀,马上便从床上跳下来,吵嚷着要去将军府。”

    朝华没听明白,“莫不是沈碧沉往她身上泼的洗脚水?”

    甄老三望着朝华一脸忧愁,“哎呀!不是,不是!小妹你怎么跟洗脚水过不去了!郡主性情大变,举止奇怪暂且不讲,重点是郡主她不再迷恋咱家老四,转而去将军府跟你抢男人去了!”

    朝华回味了一下,才明白甄老三口中的她男人是沈碧沉。

    “那丫头看上沈碧沉了?”朝华高兴得笑出声来,“舍己为人,感天动地啊!三哥哥,你见着她,可得帮我好好谢谢她!”

    听朝华这话,甄老三面上的表情堆得十分复杂,他伸出手,隔着桌子去探朝华额头的温度,忧心喃喃道,“这也没发烧啊,难道是失心疯没好利索?”

    朝华往后一躲,伸手欲挡开甄老三的手,却被甄老三忽然握住了手。朝华看了看甄老三,又看了看与甄老三交握,手肘撑着台面,并成一直线的右手,不知怎么的就忽然与他掰起了手腕。

    结果显而易见,朝华输了,甄老三压倒性的胜利。

    甄老三终于在朝华的脸上看到了悲伤的神色,只当她是在为情路上忽然杀出来的刘泠在伤情,憋了一肚子劝慰的话终于派上用场。他伸出手,郑重的拍了拍朝华的肩头,正色道:“小妹,虽说郡主生得比你好看,琴棋书画也都略通皮毛,但也总比你强一些,但别忘了,再不济,你可是甄家的小姐!”

    说起甄家,甄老三一脸的骄傲,拿折扇往窗外一指,“远的不说,就说临近的这两条街上,十铺九甄,就算她是皇亲贵胄,也贵不过咱甄家有的钱啊!”

    朝华替甄高兴默哀,问甄老三道,“难道除了钱,我在你们眼中难道就一无是处吗?”

    甄老三沉默半晌,最后艰难的说道,“咳咳……其实呢,除却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小妹你身上还是有很多不明显的优点……”

    “比如?”

    “……”这个问题太难了,甄老三极力岔开这个话题,于是正色与朝华说道:“小妹,现在不是挖掘你人格魅力的时候,你不能眼看着郡主挖你墙角呀!上次那诊金,不是你送去给范大夫的吗?你知不知道他住哪,找他给郡主瞧瞧!把人给瞧好了,兴许郡主就不缠着将军了,你把地址写给我,我这就上门去请……”

    “我去!”朝华急忙打断甄老三,声音喊得大了些,吸引了周遭的目光。朝华有些尴尬的拿袖子遮住了脸,凑过去对甄老三说,“我去……三哥哥,范大夫嘱咐过我,他医馆的位置不可轻易透露。你看,今儿天气这么热,哪里凉快,不如你哪里呆着去,范大夫那边小妹我亲自去请。”

    “也好,你速去速回。”甄老三配合的压低了声音,从袖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上,唤小二过来:“结账!”

    甄老三走后,朝华撇下丫鬟窜进一条小巷,翠浓本想跟进去,急忙问她:“小姐,这是去哪呀!”

    “尿急!”朝华将人挡在狭窄的巷口,吩咐道,“你们就待在此处,帮我望风,不要跟过来。”

    主子的话,丫鬟哪里敢不听,只是翠浓还是有些担忧,犹豫了一会儿,刚想叫住朝华,小巷里却已没了朝华的身影。

    紫鹃问翠浓,“怎么了?”

    翠浓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红着脸,有些担忧又有些羞赧道:“这里好像是烟花巷……”

    朝华去烟花巷干嘛?自然是去找黑无常了。只是起先朝华并不知道这是条烟花巷,只随意择了条人迹罕至的小巷,想招黑无常出来,却不晓得这一串弯曲狭窄的巷子,连着的竟然是秦楼楚馆的后门。    朝华手上系了根红绳,红绳上串了两个金铃,金铃上有黑无常留下的法术。朝华现在肉身凡胎,便是靠这对金铃与黑无常联络。

    之所以要钻进巷子弄得得这么隐蔽,完全是怕黑无常不知道会以什么形象突然冒出来,把人吓得直接翘了辫子。

    这对金铃,要捏着兰花指摇,才能让黑无常听见。朝华别扭的捏了一个兰花指,摇了摇,等了等,又左右看了看,黑无常没有出现。

    朝华继续摇,插着腰摇了半晌,还是没能瞧见黑无常。

    “难道是本座摇铃的姿势不对?”朝华仔细想了想,“黑无常也没交代什么特别的手势啊?”

    想了想,朝华伸手抡了个大圈,高喊:“月棱镜威力,变身!”

    两爪子并在一起,大喊:“龟太气波!”

    “降龙……”双手在胸前胡乱的大了一套拳法,用力祭出一章,喝道:“十八掌!”

    费力摇了半天,连黑无常半个鬼影都没瞧见,朝华有些不耐烦,暗骂道:“难不成,范无救耳朵给猪油堵住了?!”

    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时候,朝华正好跳完一段海草舞,扎好了马步,一手插着腰,一手捏成兰花指指着天,正准备写一个大大的“粪”字。

    之所以一直闭着眼睛,是因为她自己都没眼看。

    可是,就在这时,朝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朝华猛地睁开眼,只见方才还空寥寥的小巷,不知何时来了一群人,将她围在中间。就连楼上的人,也推开窗户向她看来。

    众人见朝华停下来,忙拍手叫好,朝华楞在原地,方才还指向天空的手臂缓缓垂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然而人群当中,有一个声音格外突兀。跟立体环绕似的,一面走,一面喊,“来来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范无救!”朝华定眼一看,只见黑无常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正拿着个笸箩一个个的收钱。

    “本座信了你的邪!”朝华气得直跺脚,伸手去指黑无常。

    没曾想,手腕被人一把攥住。便是将十殿阎王的胆子都借了过来,黑无常也绝不敢以下犯上,伸手去攥朝华手腕的。

    “大胆!”朝华冷喝一声,猛一回头,眼里凶光毕露。她的动作迅速,转身时反手一转手腕,握住来人粗壮的手腕,抬起一掌正欲往对方的大脑袋劈下,却又被另一个人从身后攥住。

    一胖,一瘦,俩人一身的酒气。

    “小娘子好大的脾气。”瘦子贴在朝华耳边,说不出的猥琐。

    “小你个宫保鹌鹑!”朝华骂了一声,抬脚重重跺在后面那人的脚背上,面前的矮胖子想要帮忙,被朝华屈膝踹中了下三路,“哎哟!”一声松了手,捂着裆下痛苦的跪在地上。

    “小娘子够烈,大爷我喜欢!”那瘦子不怒反笑,“哐!”的一声摔了酒壶,张开双臂摇摇晃晃的朝朝华扑来。朝华也不躲,提起裙子一脚蹬在了瘦子的肚子上。可惜甄高兴的力气太小,朝华这一蹬,就像是蹬在了棉花上。

    “好!”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以为这出酒鬼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是接下来的表演节目。

    “舒服,舒服!”那瘦子仅被朝华蹬得晃了晃,若不是朝华动作快,那瘦子粗糙的手掌便要握住她的脚腕。朝华一脸嫌恶,只听那瘦子“咯咯咯!”的笑着,活像一只下蛋的母鸡。

    那瘦子笑得十分猥琐,搓着手,面上堆着两坨酡红,一步一步靠近朝华,“小娘子,来呀,来打我呀!”

    不知道是热,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瘦子一面说,一面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

    “求着人打你,喝假酒了吧你!”朝华从司命星君留给她的乾坤袋中掏出那块板砖,打算将这瘦子的尖脑袋拍扁了,再叫黑无常上来,将魂魄拘了,押去阴司将十八层地狱的刑罚挨个受个百年千年。

    “既然如此……”朝华大喊一声,“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