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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须有日龙穿凤(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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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老爷见事了,匆匆携着妻女向外走。甫一踏出院门,一捕快高声道:“井老爷留步!从这唐秀才屋中搜出了五两碎银,成色极好,定不是他所有!”他一面走出来一面右手托着一方素帕,上面置着些碎银子。

    另一捕快和书生紧随其后,沈徽宁则走在最后。捕快令书生站在院中,大声道:“唐秀才,实话招来,这些银子是怎么来的?”

    “是,是那妖女给我的……”书生惶恐地左顾右盼:“我也是受了她的威逼,才做出这等事!”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我,我还寄了一两给爹娘姐姐……自用了一两……”书生声音渐弱,看到了井小姐,眼带恳求,井小姐动容地回望过去,井夫人夹着眉往左边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沈徽宁面无表情道:“这银子自然要物归原主,然而唐秀才——”他眉心一簇,神情稍露鄙夷道:“事涉精怪,且花销私相授受之财,着押至官府,候县令老爷判决。”

    “大人,大人!”书生嚷起来,“万万不可啊大人!小生还欲待参加明年秋闱,如若上了公堂,何人敢与我做保?”

    大乾王朝实行“互保连坐”制,十人分为一保,只要一人有舞弊行为,其他九人都要受到相应的惩罚,终身不得参加科考。因此考生互保时都是慎之又慎,不管是什么原因,进过县衙都是一个极大的污点,无人做保,他的读书路也到头了。

    沈徽宁不耐道:“怎着?不才是举人出身,井老爷也是举人,只有你一个秀才便金贵些么?”

    书生一下震住了,他声气低了下去:“请沈大人宽宥一二,小生寒窗十年,一心读圣贤书,好为百姓造福。”

    沈徽宁看穿他本性,冷笑一声,懒得多费口舌,挥挥手让捕快“请”他前走。书生还不愿,两人推搡起来,此时有一人从院前冲进来,呼道:“平郎!”

    两人对视,仿佛是一对生生拆散的苦命鸳鸯,井小姐眼神羞涩而坚定,她又向沈徽宁福身道:“小女子愿与平郎结为夫妻,这银两,且当做小女子的嫁妆,请沈大人莫要带平郎去县衙。”

    众人一片哗然,井老爷气得直往后倒,院前顿时乱成一片。元璟伸手挡一挡眼睛,厌倦地移开目光。

    “孽女,孽女!”井老爷不顾风度地吼了几声,井小姐担忧慌张地回头看几眼,书生伸手握一握她的手,井小姐不舍地转过脸来,甜蜜地浅浅一笑。

    沈徽宁垂着眼睛,语气平淡无波道:“井小姐,这全是你一人主意,本官也不能当真,须得井老爷发话。”

    井小姐眼睛里盛着天真的光彩,浸满了长期得宠的理所当然:“父亲最爱于我,只要小女子去求,定会应允。”

    她急切地步向院前,娇嫩脸庞上带着欣喜。井夫人泪流了满脸,不顾仪态地拿帕子胡乱擦拭,井老爷由人一下下顺着气,双目通红,虚弱地“嗬嗬”着。

    井小姐愣住了,低声唤道:“爹爹,娘亲。”他们的眼神很陌生,她忽然感到一种巨大的恐慌,好似身化浮萍,无枝可依。

    井老爷闭一闭目,他吐出几个字道:“井家长女,已去了!”

    “爹爹,你在说什么啊爹爹!”井稚菱一下委顿在地,睁着含泪明眸道:“爹爹不喜平郎,可也不用如此逼迫……”

    井夫人再也忍不住,几步上前揪住她的鹅黄外袄,劈手就是几个耳光。她自幼娇宠,何曾受过如此对待,双颊肿起,嘤嘤嘤痛哭起来。

    “我来告诉你,”井夫人长长吸一口气,胸口起伏不止,她的声音沙哑,听上去极为凄切:“老爷刚为你辩白,转眼你便奔向你的情郎,这是在落谁的脸面!爹娘养你到这么大,你就如此回报于我二人?”

    井夫人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字,她的双手再也无力抓住那一团衣料,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吊着一股子气道:“聘则为妻奔是妾,你如此行径,只能做那书生一侧房,井家……丢不起这人。”

    她俯首,大张的眼眸直瞪入井稚菱的眼睛:“假如我们心软让你嫁与他,不过几日,举县都晓得只须勾引一番,就可无需三书六聘,套得姑娘下嫁。让我井家亲族所有女子,如何自处!”

    井稚菱已泣不成声,井夫人直起腰来,状若疯癫。她哭道:“怪我太宠溺你!怪我!”她一面说着,一面举手抽自己脸颊,井稚菱扑上去抓住她的手,井夫人用力挥开,她顺力地跌在地上,又哀哀膝行抓住井夫人衣角。

    “罢了,罢了。”井老爷拭一拭眼角,艰涩道:“算我井府将银子予了这书生,再拿一两碎银来,全了你我父女情分。”

    “从今往后,你与我井府,再无干系,尽可随意婚嫁。”

    井稚菱如遭雷击,有侍女前来搀扶井夫人,一嬷嬷拿荷包过来交予井稚菱,道:“请吧。”

    嬷嬷半拖半扶着井小姐到书生面前,书生讷讷地瞧着她,心里飞快思量起来:我原是想借井家独女攀上井老爷,成为翁婿后也好助我之后科考,谁知井家竟如此绝情,娶了井小姐也无法得益了。

    罢,总归有一人照料自己,红袖添香,至于飞黄腾达之后不愁没有其他妙人,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

    他露出一抹笑来,唤道:“娘子莫怕。为夫定风风光光迎你进门,你我二人早许白头盟约,我心金石坚,汝为冰雪洁。”

    井稚菱一时心中纷乱,她放不下心心念念的情郎,想着便赌上一赌,说不得就隐凤双栖了呢?如今她是得偿所愿了,但并不如何快活,反而内心酸涩难当。

    书生未等到她的回应,心下尴尬,不禁埋怨起她不如鲤鱼妖懂事体贴。这样一想,面上不由带出了一些不忿,走进了几步,又道:“娘子可是对那妖女不满?我只是受了迷惑,误以为是你……”。

    井稚菱闻到一股甜腻的脂粉气息,她平素只爱好清雅的熏香。想到书生口口声声的“受了迷惑”,忽然感到一阵恶心,抬头死死地盯着书生,颤声道:“平郎……你究竟是把那妖物当成了我,还是要享齐人之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