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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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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太艰太难,若再无人陪伴,岂不太过残酷!”大漠下的献王,他的风采让人着迷。白衣如雪,眼若星辰,充满了智慧。

    少女呢喃道:“但你我终究道不同。”

    献王道:“万法同源,你我所求的亦不过是要到底彼岸。世间是一个大苦海,人在海中,肉身是船,魂儿是船里的人。船载着人,一直向彼岸行驶。修炼肉身,坚固船身。修炼魂儿,使船里的人熟悉水性。但无论那一种,都是想要度过苦海,到达彼岸。”

    少女的心终于起了波澜,这些日子的同甘共苦,浴血奋战,她不是对他毫无感觉的。只是她心中有羁绊,而这羁绊,在献王送血玉,以及这一番言论而逐渐被打消。

    世间传他是凶猛魔王,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刚这么想时,献王道:“吟霜,这些日子来,不需要我多说,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我可以负尽天下人,却惟独不会负你。我可以杀尽天下人,以此来博得你容颜一笑。”

    她终是少女,又有什么样的情话能比这动听呢?她沉默良久后,眼眸中闪过坚毅神色,道:“好,今日起,你我便结为道侣。你赠我这血玉,我也有一物赠你。”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用绢布包裹的羊皮纸。

    这张羊皮纸正是道家修炼的弥陀经!

    神魂出窍,不是那么简单的。出窍时,会面临脑海中的种种魔头,稍不注意就会魂飞魄散。弥陀经就是专门教人如何镇压脑海的魔头,如何顺利出窍,如何淬炼神魂。

    献王是不世出的奇才,天煞皇者。也是第一个能做到道武双修的人,他修炼神魂,短短三年,便已经有超越少女的趋势。

    而少女,她就是白吟霜。白吟霜或则更愿意做的是一名妻子。

    她甚至想放弃师父的心愿。那怕是坏了因果,毁了道行都是可以。怎知献王却是不愿意,他深情款款,誓要为她完成她师父的遗愿。他说他甘做阵眼,只要她能成仙。他说,有一个仙女做老婆,他想想都会很幸福。

    白吟霜说,我不愿意做仙。届时我做阵眼即可。

    “那怎么行,这件事你以后休得再提!”献王很是坚决。

    啊……剧痛侵袭而来。

    那一夜如永远的梦魇。

    献王不再温润如玉,而是狰狞。

    “白吟霜,世人皆不可信。我又怎知你的心甘情愿是不是一种伎俩,所以,你莫要怪我先下手为强了。”献王狞笑着,道:“若要汲取高手阳刚精血,没有阵眼,如何能赢。你便安心做这阵眼吧,你的神魂念头已经被本王控制,若敢不从,便让你遍尝人间极致之痛苦!”

    她方才明白,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不过是他的诡计。所谓的真情,赠送血玉,都不过是为了弥陀经。所谓的恩爱,不过是他要算计她来做阵眼。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纵然没有难,在利益面前,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露出了残酷的峥嵘。

    陆琪的思绪回复,脑海里闪过在黑海中。王贝贝的舍死一推,那时,该让他死的。他修为低弱,杀他本就可以直接。但她终是被那份真情而感动了,她求着忘情忘性,却又怎压抑得住火热的本性。她的本性就是至诚至性!

    如果人活一世,却遇不到一份真情,是不是太悲哀了?

    她也不敢轻易相信,树林寻桃是她的试探。这太虚幻境之内,她为阵眼,一切的人都在她的梦境之中。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要天晴就晴,要腾云就可腾云。所谓的昏迷,想喝水是试探。王贝贝不惜伤身,也要带她到树下,她一清二楚。他给她喂血,她也清楚。乃至所谓的穿越,闻牧野,都是她的设计。

    而这一刻,她终于完全相信了王贝贝的真诚。

    阵眼,即是织梦人。

    阵魂便是献王。献王先前试图攻击陈楚,将陈楚消灭在黑海幻境中,但是陈楚的煞气,阳刚之气,修为超出了他的想象。在陈楚凌云大势施展出来时,黑海震荡,便是陈楚差一点破了太虚幻境。

    也是因为此,献王不得已立刻给陈楚找出了生路。

    王贝贝出了地洞时,月光如水。他的身上有些脏了,穿的外套也被刮破,衣衫褴镂。若论及长相,献王胜过他千倍万倍。可此刻,在白吟霜的眼里

    ,无人可及王贝贝一分。

    王贝贝站在陆琪的身后,他的心情很复杂。但多的是欢喜,为了重获新生而欢喜。为她的信任而欢喜,她是他的女神啊!在她毫不犹豫离开地洞那一刻,王贝贝是真的心痛了。

    王贝贝在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上中学时,在课堂上偷偷看的雪山飞狐。里面有一幕他始终记得,苗人凤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火海里,他愿意兰兰活下去。但当兰兰真的弃他而去时,苗人凤内心之中还是痛过的。

    苗人凤曾经很羡慕胡一刀夫妇的深情。

    王贝贝悲哀的是,他与陆琪之间,却是什么关系也没有。

    不过是一腔痴情付与镜花水月。

    深情苦,一生苦,痴情只为无情苦!

    王贝贝看着陆琪的背影,他不敢走上前去。

    但这时,陆琪忽然回过头来。她的眼中有泪光,王贝贝顿时心疼万分。他鼓着勇气走上前去,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道:“你别哭……啊,你怎么了?对不起……”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对不起什么。偏在这时,陆琪上前,搂住了他。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感受到她身上的香味,气息,还有她拥抱的力度。这一刻,王贝贝石化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中了**彩。但**彩又怎能给这样的幸福。世间最快乐之事,莫过于一直痴恋不忘的女子的拥抱。

    “对不起!”陆琪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却让人心碎。

    王贝贝鼓足勇气,犹豫再三,终于也轻轻的搂住了陆琪。她并没有反对,王贝贝松了一口气,内心中更是狂喜。

    不知过了多久,陆琪说:“我们走走吧,我有好多想跟你说。”

    “好!”王贝贝颤声回答。他到此刻,还觉得不真实到了极点。陆琪松开了他,他心中涌起失落感。陆琪在前面走,王贝贝看了眼后面的闻牧野,闻牧野笑着挥手。示意没事。王贝贝这才放心的追了上去。

    月光如水,树林中也不再显得阴森,反而有种月下的浪漫。那么一刻,王贝贝非常的想去牵住陆琪的手,可是他终是不敢。在这样犹豫之间,手心上忽然一凉。却是陆琪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她的手冰凉而柔软,却让他浑身每个细胞都是喜悦无比。

    就这样一直走,王贝贝想着,只要能牵着她的手,即便是走到天涯海角,都是甜蜜的。

    很快到了闻牧野所说的河流。河面很平静,河边有一条船。

    陆琪放开王贝贝,欢快的上了船,又回过头来,冲王贝贝如春花绽放的一笑,说:“你来划船!”

    “嗯!”王贝贝连忙屁颠的上了船。

    划行时,陆琪的手在河中荡漾,脸上是欢快,欢快也有一种蕴含的娴静。不似现实中真正的陆琪,那样的快乐无邪。

    船至上面,明月下,湖面幽静。陆琪看向王贝贝,王贝贝顿时有些紧张。

    陆琪也是脸红羞涩,她酝酿半晌,道:“你可知,我不是原来的陆琪。”

    王贝贝一怔,随即点头,道:“我知道,你是陆琪的姐姐。”

    陆琪摇头,黯然道:“也不算是陆琪的姐姐。”

    王贝贝挠挠头,道:“其实我知道的,你是一丝伤魄附身在陆琪的魂魄之中。但是我们以为的陆琪的姐姐,一直都是你,对吗?”

    “嗯!”陆琪点头,有些欣喜,道:“你也没那么笨。”王贝贝顿时脸红了,道:“跟楚哥和尘姐他们比,我觉得我的脑袋跟猪似的。”

    “太聪明又有什么好!”陆琪脸蛋上出现一丝红晕,道:“你笨笨的,我才喜欢呢。”

    王贝贝脑袋里有一丝晕眩,这句话实在是太让他兴奋欢乐了。

    陆琪马上转换话题,道:“我开始在没来献王墓之前,记忆还是不清楚。后来到了献王墓附近,我才什么都记清楚了。我的真名叫白吟霜,我跟陆琪不同,是完全不同的人。你明白吗?”

    王贝贝点头,道:“我早就明白了呀。”陆琪道:“是吗?那你什么时候明白的?”

    王贝贝又挠了下头,道:“嗯,从你变的冷淡时我就明白了。”

    “那你喜欢的是我吗?”陆琪语音淡淡的问。

    王贝贝连连点头,道:“嗯,当然!”

    陆琪眼里闪过欢喜,道:“我们就在这个时代成亲,永远活在这里,好不好?”

    王贝贝呆了一下,突然之间的成亲,让他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是他至少不是呆子,很快就欣喜若狂的道:“好,当然好。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陆琪羞涩的点了点头。

    太虚幻境!

    重在一个幻字,一切以阵眼为基础。阵眼制造一切景物,人物。以此来欺瞒阵中人的感觉,触觉。

    且说沈出尘与朱浩天掉入黑海之中,漫天黑色海水,阴暗,冰寒。

    沈出尘抓住了朱浩天,她花了十分钟便带着朱浩天来到了那个山谷。也就是陈楚他们所待的地方。

    自然,她是看不到陈楚和林岚的。因为一切皆是虚幻。

    只是人在其中不知道罢了。就如做一场异常真实的梦而已,只不过这个梦被阵眼连在了一起,而梦也不属于沈出尘他们的。而是属于白吟霜的。他们都在白吟霜的梦中。

    沈出尘全身湿透了,朱浩天冻的浑身发抖。夜色中,月光如水。

    沈出尘给朱浩天点燃了火堆,让朱浩天烤火。有沈出尘在场,朱浩天只是脱了上身衣服,好在他下水时间短,倒也没有如何。

    沈出尘倒是不惧这点严寒。

    “不知道陈楚他们怎么样了,这儿的山势似乎不存在别的出口。林岚和陆琪的体质撑不了半个小时。”沈出尘脸上不可避免的焦急。这次的出事,对华夏队的打击太沉重了。

    朱浩天烤的稍微好点了,浑身微微发抖,脑袋却清晰的思考起来。“尘姐,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说?”

    朱浩天道:“我曾经在地理,地质方面都研究过。这种山势,海拔高于整个云南。我们所处的地方,有**溪,那是因为地下水,尸水的汇集,所以并不奇怪。但现在这种状况,竟然像浩瀚的大海。大海不奇怪,奇怪的是却在山的下面,这么高的山,地下若是海水,根本支撑不了。”

    “那眼前的情况该怎么解释?”沈出尘皱眉。

    朱浩天道:“不知道,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带着这个疑问,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沈出尘一直没有睡,她同时很是担心陈楚等人的安危。而朱浩天却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已是黎明时分。火堆还在烤,倒也没那么难受。

    “刚刚做梦,梦见有个鸡腿在眼前,想去吃,结果醒了,可惜!”朱浩天其实是被饿醒的。

    “梦……!”一语惊醒梦中人。朱浩天和沈出尘都是眼睛一亮。

    唯一的解释是,眼前一切都只是梦。

    但到底是谁的梦?

    为什么会这样的真实,奇怪?

    朱浩天善于分析,他皱眉道:“尘姐,你有没有觉得,如果是梦。这个梦是不是真实得有点过于恐怖了。”

    沈出尘道:“没错,什么时候不做梦,却在献王墓这里做了梦。恐怕与献王墓有很大的关系。”

    朱浩天蹙眉道:“尘姐,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两个问题。第一,这个梦是单独的梦还是在别人的梦里。例如盗梦空间里,以一人做阵心,我们一起在一个人的梦里。后者可能性大一些,虽然盗梦空间是一部电影。但也许在献王墓这种地方,会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灵异出现。”

    沈出尘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们进献王墓时,陆琪的步法暗合一些旋律。其中的九曲阴煞阵,破解之法,我们完全不知晓。但陆琪所说头头是道。若是我们自己的梦,断不会知晓我们本不明白的东西。比如你梦见在图书馆,你所见到的书,你翻开,要么是你看过的。因为脑海里有记忆电波。要么是一些乱码。”

    朱浩天略略兴奋,道:“好,这就证明,我们确实在别人的梦里。因为当时陈楚他们的对话很清晰,我们所有人都进入了一个人的梦里。这个人,就是献王!”

    “你继续说!”沈出尘凝重的道。

    朱浩天沉吟道:“第二点,我们是在什么时候入梦的,这一点很关键。”

    沈出尘分析道:“进**溪,严老九的死,遇到尸鳌王。这些都是真的,我们进来后不曾睡过觉。”

    “白吟霜……”朱浩天忽然道。他眼里闪现一抹亮光,道:“尘姐,你记不记得,陆琪的反常。她念着白吟霜这几个字。”

    沈出尘道:“那又如何?”

    朱浩天道:“我相信这个梦的启动阵法,在献王墓里。献王墓中的陷阱,机关,应该也是真实的。不然无法骗到我们,但我们人不可能是在那里面入梦。因为一旦踩中机关,痛感会惊醒我们。最安全的地方是……”

    沈出尘凝声道:“是……”她站了起来,朝献王墓入口处走去。一指那里面,道:“是在这里面入睡的。”

    朱浩天点头。

    两人重新回到火堆前坐下,沈出尘拿出那枚血玉,触手依然冰凉。她摩挲着,道:“如果真的是在梦里,我们要怎么醒过来?”

    朱浩天道:“在黑海中,寒冷是真实的。现在的火堆,热度也是真实的。把梦解析,我们所感觉到的一切,都是因为脑海里收到了电波。有些人反应迟钝,也是跟脑海接受电波有关。要证实是不是梦很简单,尘姐,你是有大修为的人,闭上眼睛,不再被眼前幻觉所蒙蔽。脑海不接收信号,待会我会做一些事情。你再回答我。”

    “好!”沈出尘点了点头。

    沈出尘闭上眼睛,心思进入澄明。

    半晌后,睁开眼睛。

    朱浩天脸色凝重,道:“尘姐,你有没有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

    “我用电子打火机烤你的手指,你有没有感觉到疼痛?”

    沈出尘摇头,道:“我只感觉到有些冰凉,腹部以下的冰凉感特别一些。”

    “果然是梦!”朱浩天一拍大腿。“你感觉冰凉,是因为人在那条甬道里,土壤太寒的缘故。”

    沈出尘站了起来,那枚血玉被她丢进了火堆里。“小天,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醒过来?我担心陈楚和贝仔他们会出问题。尤其是贝仔,他的修为最低,又带了陆琪。那个陆琪恐怕也是大有问题,如果贝仔在海里,对方制造幻觉,让他们永远找不到出口。贝仔的脑海里就会接收到窒息的信号,从而死亡。”顿了顿,道:“陈楚的情况会好一些,若把他逼急了,他估计能破开这层梦境也说不定。”

    “既然是对方的阵法,想醒过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盗梦空间里的死亡法在这里不成立,我们如果自杀,脑海接收到死亡电波,怕就是立刻达到了阵法者的意图。”

    陈楚这边,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食物也吃完了。暴雨一直在倾盆而下。

    中午时分,陈楚穿好衣服出了甬道。他交代林岚就待在里面,雨水冲刷在他身上,寒冷,冰凉。

    连晴半个月,又连下半个月的暴雨。这天气也未免太诡异了。

    沈出尘与朱浩天能参破玄机,是因为两人都聪明。加上朱浩天对地质的质疑。陈楚人在梦中,却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现在,他已经怀疑这是梦了。因为他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在去江州时,遇到了罗雅。罗雅给他写过一张纸条。着:“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在高一的课堂睡着了,你所经历的一切困难痛苦,都只是一个长长的梦。”

    陈楚思索半晌,然后盘膝坐了下去。心思陷入澄明,去感受。

    这种做法,也只有他和沈出尘这种大定力,能把心猿意马镇压在五行山下的高手能做到。我说斩断情丝,就斩断。我说忘记,就忘记。

    现在,什么都不想,脑海里就真的什么都不想了。

    半晌后,睁开眼睛。他的眼中闪过寒光,因为在入定后,隔绝了外界。他没有感受到雨水,那时候脑海接收不到雨水的电波。他只感觉到了腹部的冰凉。

    朱浩天和沈出尘研究的一切,这一刻也被陈楚想的清清楚楚。

    但如何破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