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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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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亦行抬起手,想要为秋灵拭去脸上的泪,秋灵别过脸去。

    “对不起,我说过了,我不想编太多的谎言来欺骗你,我也无法做到不骗你,我对你好就足够了,我的一切你真的要在乎吗?”

    凉风吹过湖面,也吹动了他俩的衣服和发丝,衣韎翩飞,发丝飘扬,空气中有一种莫名的落寞洋溢着。

    “我可以不在乎你的一切,可是,我绝不能不了解你的一切,你能不骗我吗,你能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吗?不,你不能,你只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既然你都无法全心全意地让我了解你,那么我又如何能欣然地接受你这样的人?”

    她多希望他现在说些话来搪塞她,即使是骗她的,她也无所谓,至少他说出口了,她又如何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说。

    “灵儿,若是如此,那……我便离开你。我昨夜说的话……你要永远记得。”

    风亦行轻轻将她被风拂起的碎发撩到耳后,他的心里有些痛,比他身上的伤口更痛。

    “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心里被针扎,被火焚的滋味我永远都感受不到,可是如今,我的心因她而感受到温暖,也因为她,终于一次次地感受到了她所说的那种痛处,或许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全心全意地拥有一份爱情!”

    风亦行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即使说出口,她也不明白,也不会理解。

    “灵儿,我不是一个好人,若是你要离开,那就离开吧。”

    风亦行又后退了几步,转过了身。

    秋灵看着他的背影,却始终都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他。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我想要了解你,想要彻彻底底地了解你,我错了吗?我无法接受一个什么事情都瞒着我的人陪着我一辈子,难道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不想说的,我绝不会告诉你,若是对你再说些谎话,那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希望你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那是我这三千年来说的最认真的话。”

    秋灵认真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她一直站在原地,而他也始终背对着她。

    “我是一块石头,顽固的石头又怎会拥有爱情?”

    风亦行低语着。

    秋灵仔细地听着,她能听得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可是她甚是不解,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让她多了解他一些,依旧固执得什么都不肯说。

    她擦干了脸上的泪,转过身,纵身跳入湖中。

    “你是真的……要走了?”

    风亦行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着,他知道湖中的水不会烫到她,索性也没有拦她。

    她只是要去拿走自己的东西,好离开他,以后便和他没有一点儿关联。

    风亦行苦笑几声,心里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三千年来,他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

    炽热的湖水中,秋灵快速地在湖中游着,过了好一会儿,当她找到了发光的蓝星鼎,带着蓝星鼎上岸时,石滩上的那人已经不在了。

    她浑身都滴着水,坐在石滩上,抬起头看见漫天的繁星,可是她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快乐。回想起前两次和夏霖一起看星星的情景,她习惯地往身旁看去,他已经不在了。

    “秋灵,他不过是一块顽固的石头,连假话也不想为你编的石头,走就走了吧。”秋灵心里想着。

    她回过神来,脱下了身上的那层橙色外衫,将蓝星鼎包裹住,如今鼎中正在炼制丹药,只能用衣服挡去它散发的光芒,即使是在晚上,即使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她还是小心谨慎着。

    “这里是你的家,你是在石洞中吧?你这块顽固的石头,怎么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呢?”

    秋灵心想着,包裹好蓝星鼎之后,又将橙色纱衣打了个结,将蓝星鼎背在肩上。

    她来到石洞中,洞里黑漆漆的,她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的声音在石洞中回响,却无人应答。

    她怕黑,但还是进来了,可是没人在洞里。

    “此刻你也是不想见我的吧,我们就此别过吧。”

    秋失落地说了一声,又出了石洞。

    她的身上湿漉漉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两旁,她不予理会,只顾往前走着。

    “秋灵,你方才也为他流泪了,只不过是因为他伤了你的心,他竟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说出口,即使是敷衍敷衍你,他也是不情愿的。”

    秋灵心中有个声音在说着,她越是想着,心里就开始觉得隐隐作痛,她此刻承认,她是在乎他的。

    那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生命中,又莫名其妙的说要护她一世的人,她竟莫名其妙地情不自禁被他伤了心。

    可是他已经走了,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方才说了那些话,他怕是也不会到倾凰山去了。

    与秋执和上官云枫结拜的事,只不过是他觉得盛情难却,也正好给秋枫一个台阶下,所以随口答应了,萍水相逢,他又怎会再去倾凰山呢?

    “秋灵,你与他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不过是萍水相逢。”

    秋灵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总是想起他的一颦一笑,想起他的每一个动作,想起这些天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他说的每一句话,想起他忍痛刮掉伤口处的腐肉,也不愿用妖法自行料伤的样子。

    她挽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块扁平的石子,对着湖面发力,快速地扔了出去。

    石子划过湖面,接二连三地起了一连串的水漂,甚是好看。

    “没想到我竟扔得这么好了。”

    她心里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个叫夏霖的人,前些天还是他言传身教地教她如何打水漂,她也刻意练习了,如今回首时,身旁却没有人在了。

    她又捡起地上的石子,反复练习着打水漂,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今夜要见魔尊风亦行的事情了,那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只是觉得现在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因为她七百年来终于在乎过一个人,在乎过一颗固执的石头,他就这样什么都不愿多说,就这样离开了,他没有给她了解他的机会。

    秋灵想到夏霖可能回了那座黑色的宫殿中去了,可是她不知道去那里的路,找不到那个隐蔽的地方。

    “对了,金色的凤凰!”

    她灵机一动,拿出身上的那只暗白色的哨子,刚想吹响时,又顿住了。

    “如今就算金色凤凰带着我找到了那个地方,即使你在那里,我又该说什么呢?”

    秋灵将哨子收好,自言自语道:“我是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了,该回家了,就当这些天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再也不见吧。”

    她环视着四周,这个地方留下了许多回忆,这时她才发现,在她的回忆里都有一个叫夏霖的人。

    凉风嗖嗖地刮着,她默默地继续走着。不远处有一道金光降落在地上,秋灵只看见金光化作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又披着紫色披风的人一步步向她走近。

    他还戴着半张黑色的面具,在距离她两旁远的地方,他停住了脚步。

    秋灵看着那人,他没有说一句话,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场,让人不想靠近他半步。他是从黑暗中来的,就像个鬼魅。

    秋灵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她拿出身上的令牌,走近他身旁,递上了那道魔界通行令牌。

    “魔尊,这是你的东西,我用不着,还是交还给你吧。”

    风亦行接过了她手中的令牌,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转身欲离开。

    “等等……”

    秋灵急切地叫住了他,他停住了脚步。

    “还有何事?”他冷冷地说道。

    他没有回头看她,秋灵只得跑到他面前,虽然他浑身散发着的冷冽气场让她觉得不想靠近他半步,但她还是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靠近了他。

    风亦行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模样,有些心疼,凉风吹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虽然他有些心疼,但是他知道如今自己是魔尊,什么都不能做。

    瞥见了她肩上背着一个包袱,他猜想着那就是秋灵从湖底拿出的东西吧,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所以她才与他有了交集,才留在了这片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那么多天。

    以前他是不屑知道那究竟是何物的,可是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

    他料想到她一定是不方便将这个东西放在仙乐宫,所以才悄悄寻到了这个地方,将它放在了湖底。

    如今她带着那个东西回去倾凰山了,会不会遇到什么难缠的事情?

    见魔尊一直看着她肩上的包袱,秋灵的心里有些忐忑,她定了定神,慌忙道:“魔尊,我只是想问问,夏霖在魔界是什么身份?”

    秋灵鼓足了勇气问道,她心里有好些关于夏霖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生怕问得多了,他不想回答,于是只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秋灵姑娘,倾凰山不属于魔界,关于魔界的一切,本尊无可奉告。”

    风亦行低沉着声音说道。

    “那还有一个问题,上次我被魔界的妖精捉了去,是你救我的,对不对?”

    风亦行点了点头。

    秋灵紧接着说道:“那我是什么时候向你要了三张鳞片?我很想知道,因为我在魔界时失去了些记忆,我想知道我是如何能得到你的……鳞片的?”

    秋灵忐忑地问着。若是换作了别人,打死也不相信她竟然能向魔尊要了三张鳞片,偏偏秋枫又不知道此事,她也问不出什么。

    想到那三张鳞片,风亦行回想着,那时他不知秋灵为何要他的鳞片,只是想也不想地就给她了。

    如今她脑中的记忆已经被他抽去了,自然是不记得的。

    他心里空空的,很是落寞……

    “那你能告诉我,你当时要本尊的鳞片,究竟是要用来干什么吗?”

    “我不能说。”

    秋灵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思维,不想赤炼丹的事情,夏霖都会用读心术探知她心头的想法,那么在魔尊面前,她就更小心翼翼了。

    风亦行听闻就欲离开。

    秋灵一把拉住了他的紫色披风,几乎哀求道:“魔尊,你告诉我吧,求求你告诉我,我可以不知道夏霖的事,你说那是魔界的事情,不能告诉我,我便不问了,可是关于三张鳞片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你知道,就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告诉我吧。”

    虽然她不记得当时是怎样的情景,她竟会救下魔尊,但是前些天也从秋枫口中听说了一些。

    三张鳞片的事情只有魔尊和她两个人知道,他不说,她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风亦行凝视着她,秋灵也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可是他沉默着。

    “求求你,告诉我吧。”秋灵扯着他的紫色披风,又哀求道。

    看着她如水的眼眸,风亦行心中很触动。

    “很久……很久以前,你问我要了,我就给你了!”

    风亦行撂下一句话,就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