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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兰翊带着走出那片林子后,伊秋找到了自己跌入的那条河流。顺着上游一直走,再一次来到了她与郭嘉最后待过的那个屋子。
尽管心里很清楚这里会是空的,可是心里仍然报着一丝期待。
慢慢踱步到屋子里,伊秋发现曾经放在地上的人头已经被清理掉了,就好像这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用眼睛仔细观察了整个屋子,伊秋鼻尖上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药味,紧接着她去房子周围寻找一圈,果不其然在一处墙角发现了一堆药渣。
心情徒然激动了起来,伊秋发现那里面的药全是她让伊灏卖的,这便说明他和郝萌都还活着,并且已经成功的找到了郭嘉。
“呵呵……”连日以来笼罩在头顶的乌云骤然散去,伊秋笑得好不畅快。郭嘉还活着,弟弟也还活着,他们都没有事……她望着已经快要入冬的苍茫天色,心怀着感激,眼睛却因激动泪流不止。
“咳咳……”或喜或悲之后,伊秋
紧绷的神情徒然一松,腹部却在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牵得一片生疼,并惹得她咳嗽不止。
一块类似手帕的东西在经历过撕裂的一声过后,递到了伊秋眼前,然而它的主人却并未说一句话,只是望着她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怕惹得对方不悦,伊秋赶紧接过来擦了下鼻涕和眼泪,接着又看向这个一直无声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她外衣的下摆已经不见了两块,都贡献给了她。
心里不由为之一暖,伊秋想她也不是那么冷漠,只是不喜言辞罢了,因而便忍不住卸下心里的防备,面带友好亲近的笑意,关切道:“兰翊以后莫要撕衣服了,秋随意用袖子擦擦便是。”
她伪了好几天兰笙的声音,竟然习惯性地没有换过来。
“对……”伊秋倍感大意之下,连在心里试了好几次,这才寻回自己的声音道:“抱歉。”
她忍不住为自己之前卑劣的手段道歉,然而令她大感意外的是兰翊的反应:她似乎反而有些不习惯伊秋本来说话的声音,浑身有些僵硬地立在原地,眼里带着完全像是看陌生人的森冷防备。
“兰翊。”伊秋这才感觉她有些古怪,并有些后知后怕的将声音又换了回去。
“在。”这时对方身上的冷冽之气才消融了不少,伊秋抬起头来,忽然对上对方眼睛,并震惊地发现一件令人倍觉惊悚的事情。她眼中看自己的神色与对待兰笙别无二致。
再一次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伊秋只以为是兰笙的死亡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却没想到一路走来,她百般试探过后,终于在兰翊发现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她似乎只会对与兰笙相关的东西作出情感反应。
这是一种情感缺失的表现,伊秋在心里确认后,也只能再继续伪装成兰翊,否则这兰翊转过身来就不认她,说不定还真会抛下她不管。
……
伊秋想着郭嘉和弟弟他们最有可能去颖阴,因而便携同兰翊径直而去。一路上,她们遇到了不少流寇,但兰翊的武功着实好得令人惊艳,并且关键是她杀人真的就像是切菜一样,完全不带一丝感情,下手快准狠。
虽然一路上有了对方的保护,可伊秋并没有丧失该有的谨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依旧每日兢兢业业地扮作男装。只是正处在变声期的重要时刻,她几乎大半个月都在说男声,因而整个人的声音都变得有些低沉,少了些女子的柔美,多了些中性化的醇厚,因而也就更加让人不易察觉她的身份。
本来离颖阴不算远。如果不出意外,她与郭嘉乘坐车马,差不多一个月内就能赶到了,可如今经过这次变故,外加她腹部受伤,不便过多行走,最后竟然多花了足足三个多月的时间。
到达颖川之后,气候便已经入冬,早上起来,便能见到一地的寒霜。嘴里哈出的热气立马就在空气中冻成了一抹白雾,然而此时伊秋的心却如同在热水里滚过一圈,内里冒着腾腾热气。
就要见着郭嘉和自己的弟弟了吧,她不由自主的加快的脚步,先是去了郭家,推开门之后,里面只有被人扫荡一空的冷寂,以及遍及整个院子的厚厚尘灰。
“郭嘉没有来过这里。”伊秋心里仍然存了最后一丝希望,紧接着便在匆忙赶回自己的家。
同样清冷、斑驳。她见着了一室的荒凉之后,彻底地心灰意冷了下来。
“他们为什么没有回颖川,难道误以为她死了么?否则……”伊秋想:他们不会想不起到此地来遇她,所以心中才有了不好的推断。
“罢了,只要知道他们安全,见与不见也就变得无足轻重。”尽管在心里这样的安慰自己,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深,因而伊秋都有些情绪低落,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走吧,兰翊,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我们去荀府拜访荀彧,他素有文雅之名,就连兰笙都将他引为知己,想来将这把流风琴交给他,也算物尽其用。”伊秋的院子也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洗劫,不过好在她自己的那箱子书并没有被人动过。她将其打开,手里捧着那本原想送给郭嘉的商论,出神地想了好多事情,最后便双眼一闭上,将它与其他的书一同化为灰烬。
兰翊并不是个有好奇心的人,她只会持剑静默地立在伊秋周围,让她无论何时,总能一眼便找到。
去了荀府,这里空荡荡地,少了往日安静洒扫的下人,就连此次接待她的,也不是荀彧,而是其从兄荀悦。
伊秋此次是以荀彧之友池景澜的身份登门,这才在百忙之中引得对方亲自接待。
荀悦外表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为人瞧着比荀彧更重规矩,甚至一举一动都显得十分严肃刻板。
“我从弟早于半月前去京中任职,这位公子来得不是时候。”荀悦整日忙着编史著书,修订律法,根本就没有听过这号人,只是他与荀彧关系不错,知他遍交好友,因而也不好慢待,这才亲自接见了伊秋。
荀彧去长安任宫守令,被举孝廉,也就是专门侍候皇帝笔墨的大臣。这一年是189年,伊秋因看过三国记得很清楚,不久以后董卓入京,朝堂更是一片杀伐之声,哪里还会有什么乐土。
心里想着历史上荀彧对大汉的衷心,伊秋甚至有点明白,为什么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宫守令,便能让他欣然前往,只是……
伊秋想起历史对少帝刘辨的评价不好,先是因年幼登位,决断时对其母何太后多有仰仗,后来董卓入京之后,他又被吓得神志不清,语无伦次。
“文若兄此行,最终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吧!”伊秋情不自禁的说出声来,荀悦听后先是不悦,但荀家向来以礼贤下士,谦容各家之言而闻名,因而他并不是生气,而是很恭敬地放下身段问道:“卿何出此言?要知少帝刚立,正是肃清朝堂之机…”
荀悦此人的政治敏感度远不及荀彧,他只是听对方离开之前,隐隐地叹息了一句,并提点道:“仲豫,若彧此举不成,颖川便不宜久留。”因而再听到伊秋有此一说,态度不由得端正,仿佛真正地像看有识之士那样说道:“此地说话不便,请往内室,悦愿长听兰笙之谏。”
方才还你阿我的,叫得极其冷淡生分,如今只因为一句状是危言耸听的话,便如此重之,伊秋不由在心里感叹:“只有这颖川荀家,才不愧于‘贵族’这两个字。”
转过身来,伊秋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兰翊。如今她变本加厉,干脆拿了兰笙的身份玉碟来用,似乎使得越来越顺手了。
不过换而言之,如若她是以女子身份前来,又怎么能与荀家留着坐守颖川的顶梁柱平起平坐,并于室内畅谈。
伊秋头一次像一个谋士文人一样,用自己的眼光去分析当下的局势,因而并没有多少信心,只好在一开始就先谦虚道:“澜常醉心于琴学,对当政之事了解不多,因而言语无理之处,还望君多多包涵。”
“兰笙尽说无妨,悦亦不似文若那样专于此道,不过随意了解罢了!。”
有了荀悦这句话作保障,伊秋结合历史以及最近颖川的现状,试探着分析道:“澜一路东来,先时遇杀人者多取人头,而最近,随时有骚乱,但大多为食为财,不如先时残忍,因而澜斗胆猜言:京中必出了大事,因而让何大将军忌惮地撤了回去。”
伊秋此言并没有什么特别惊奇之处,毕竟消息来源广泛的荀家早就接到了消息,所以荀悦不会像荀彧那样敏感而又心思玲珑,体会到一个没有任何情报来源的人,他能根据周围环境的变化推断出这些,有多么不容易,只还耐着性子闻道:“那这些与我从弟文若有何关系?”
“大有相关。京中十常侍得先帝喜爱,欲遵其好,立幼子刘协为皇.,却不想最终被何进横一杠,反而立了当今圣上刘辨为帝,因而双方多有争端。此次何进来了颖川,京中必有所动……”伊秋单手作了抹脖子状,心里越分析越觉得是这样。十常侍为虎作伥,混乱朝廷是不错,但他们却是最衷于皇帝本人,实乃天生的奴仆,因而每代年幼的皇帝才会不余其力的宠信和提拨他们。
刘辨相对其他的皇帝,纵然有些不成气候,但身体终究流淌着皇室血脉,又怎是一般人可比。
或许年幼的他也有着雄心壮志,所以荀彧他才会急着这个时候赶去,想要尽一己之力,帮他一把。
“……”荀悦面色有点怪异的望着伊秋,心里觉得她的推断有理,却为她说话的方式大感不敬地轻微指责道:“你怎可直呼皇室其名,并且言皇帝,而不尊陛下,可是心存不满?”
荀家一族皆受儒家熏陶,心里满是忧国忧民,忠孝仁义,荀悦看起来更甚。因而接下来就变成了一场严肃的座谈会。
“自古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我等皆为汉人,自当为天子分忧,况且纵使今上有过,那也是为臣者之怠。”伊秋听着荀悦不停地给她灌输“没有犯错的天子,只有不好好治理天下的大臣”的理论,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之时,心想果然大意了,于是言行便更加谨慎,并且还十分后悔地表示歉意道:“一时关心则乱,澜有失礼数,实乃惭愧。”
这边伊秋与较真的荀悦牵扯不清,而另一边的长安城则刚刚发生了一场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