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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这个必要!”安土丽斩钉截铁地开口。
肃王挑眉,冰冷的眼底划过若有若无的讽刺,“本王倒是不知道一个废物能有多大的本事!这一次,你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肃王丝毫不遮掩她对安土丽的鄙视。
安土丽毫不退步,同样冷笑地看着肃王,“王爷,你该知道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作用。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指不定那人就会给你重重的一击。指不定那无用的人会有大用处。”
“听你说的,那周孟是有大用处了。本王倒是不知道一个周孟有什么大本事,你不如跟本王好好的说说看。”
肃王的确是挺好奇的,周孟一个没有了官职的人,有什么用。安土丽似乎对他挺期待啊。
“周孟当初是东楚老皇帝的心腹,他还是一名武将。一个武将知道的事情可不少。虽说东楚没了,如今是腾凰国,但是某些有用的东西是一直有用的。”安土丽媚眼时不时闪过烁烁的精光。
有用的?那自然自然就是周孟的价值了。只是肃王对周孟真的没太大的兴趣,腾凰怎么样,他不在意,他在意的从来都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肃王眼底的冰冷阴鹜愈发浓厚。
刘府
周元香被关起来了,她谁也看不到了。
被关起来的第一天,周元香还大吵大闹过,甚至在刘雪孟来见她时,破口大骂,骂刘雪孟就是一个窝囊废一个没出息的混蛋,还什么口口声声对她好,刘雪宁说的好听,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做到过!这让周元香恨死他了。
刘雪孟原本还想劝一劝周元香,让她知趣一点,不要再做死,不要再做傻事。
但听到周元香骂他的话,刘雪孟忽然反应过来,周元香不是作死,她是作死做到家了!这个女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错。
刘雪孟不禁回忆起他和周元香的点点滴滴,他真的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周元香,反倒是这个女人一次两次地发疯,一次两次地做错事情,自己反而是几次三番的容忍她,刘雪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该怎么对周元香好。
在知道周元香发疯似的打他的两个通房,刘雪孟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他不相信周元香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觉得周元香是有苦衷的!可现在看来什么苦衷,真真是可笑!
周元香所谓的苦衷就是她已经疯了,只要是不合乎她心意的事情,她就会在那里发疯。
刘雪孟对周元香这个妻子彻底失望了,失望地转身,失望地不愿意再去看周元香,总归一句话,他是真的不想再看到周元香了。
刘雪孟忍不住想,他以前到底是喜欢周元香什么?应该是喜欢周元香的善良大方吧,应该是喜欢周元香的温婉如水,是怜惜周元香的身世可怜。
可是如今再看到这发疯似的周元香,刘雪孟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周元香真的是太让他失望了,失望的他都已经找不到任何话了。
可能刘雪孟喜欢的周元香只是存在于他的想象中,他从未看清过周元香的真面目。
刘雪孟来见过周元香,刘雪宁也一样来看过周元香。
刘雪宁虽然生气周元香说的那些混账话。但是想到曾经的情谊,刘雪宁还是打算来劝一劝周元香,让她虔诚一点认错,然后她再找个机会跟刘夫人说好话,到时候周元香就能出来了。
刘雪宁对周元香这个朋友真的是够意思了,可是也要看人家当事人到底愿意不愿意。
很显然,周元香是半点都不愿意的
周元香一看到刘雪宁就跟疯了似的,要不是有人拦着,只差没冲上去咬下刘雪宁一块肉了。
还不等刘雪宁开口说什么,周元香就开口了,那说出来的话难听的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啊!
什么刘雪宁根本就是个白痴,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还有什么刘雪宁以后肯定不会好。就她这傻子似的性格,哪里有人家能容忍她,到了婆家一定是会被人给撕了!
对了,还有刘雪宁现在就算一直捧着容凰的臭脚腰子又怎么样!能有什么用!半点用处都不会用!容凰也就只是把刘雪宁当做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高兴的时候就上去摸两下,不高兴了,就直接把刘雪宁给扔到一旁。
诸如此类的话,听得刘雪宁真是快吐血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周元香有时候都好奇,以前的周元香到底跑哪里去了。是她从阿里都没有认清过周元香吗?
是的!一定是的!
被周元香骂了这么一通,诅咒了这么一通,刘雪宁要是还屁颠屁颠地凑到周元香面前除非她是傻子了。
这下子,刘雪宁也不打算为周元香说话了,让周元香慢慢作去吧。原本她还觉得周元香可怜,因为她娘已经为大哥相看贵妾了,可是现在看来周元香哪里可怜了,就她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她娘别说给大哥选贵妾了,就是直接休了周元香,那都是周元香活该!没错就是活该!
周元香有今时今日,简直就是活该!
刘雪宁在心里无数次腹诽,这个变态的女人。
刘家唯二的两个还心向周元香的,也被周元香自己给骂走了。从此,周元香这里就跟冷院似的,再也没有人愿意来了。只有看守的婆子,还有每日来送饭菜的丫鬟。
但是周元香这里是绝对不会寂寞的,怎么可能寂寞呢,要知道周元香每天都会自顾自地骂人,尽管她骂的人都不在她面前,但是这也不会阻挡周元香骂人的激情。
就是可怜看守周元香的婆子了,每天都要听周元香骂人,这可真心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但就是再不愉快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可怜她们倒霉,竟然摊上了这么一个差事,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啊!
唉!
这耳朵怕是又要被吼得耳鸣了!
这一日
“总算是安静了,我都怕里面的那位姑奶奶了。你说她一天到晚的骂骂骂!她怎么就受得了。她受不受得了我是不知道了,我这耳朵就先受不了了。”开口的嬷嬷姓邢,被人称为邢嬷嬷。
“别你受不了了。我也受不了啊。晚上回去,我那老伴儿跟我说话,我一时间还都有些听不清楚呢。那小姑奶奶一天到晚地这么吵,谁能受得了啊。”接口的嬷嬷姓陈,人称陈嬷嬷。
“就是。也就咱俩倒霉要看着这位少奶奶。你说说这位少奶奶也真是有意思啊,每天不是骂夫人就是骂少爷小姐,对了,还有她自己的亲爹,一天到晚的骂人,她怎么就不嫌累呢。要知道这些话传到夫人的耳朵里,这位少奶奶可得不了什么好。
这少奶奶刚进门的时候不是挺聪明的,现在怎么看着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邢嬷嬷拧着稀疏的眉毛,十分好奇。
“谁知道呢。可能是聪明人犯蠢,比一般人还要厉害吧。就咱们这位少奶奶啊,她犯蠢真是比一般人还要厉害上好几分。你看看,现在总算是消停上几分了,等到歇上一会儿,这位少奶奶肯定又要再那里叫了。
你说这少奶奶每天被关在屋子里,除了骂人就是骂人,她怎么都不关心关心自己的事儿啊。”
邢嬷嬷挑眉道,“你是说夫人打算给大少爷挑选贵妾的事儿?你也知道了?”
“能不知道嘛!这么大的事情。我可是听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说了,夫人可是挑选了好几个适合的人家,就在里面挑着最好的人选呢。
这贵妾可不同一般的妾室,你说这贵妾要是被抬进门,再加上咱们这位夫人被关着禁闭,这管家权还有这孩子——”
“你们两个老货在说什么!”一直紧闭的窗户猛地被打开,陈嬷嬷和邢嬷嬷都被吓了一大跳。
还是陈嬷嬷率先反应过来,脸上连忙堆起笑容,“老奴没说什么,少奶奶听错了。”
“你们两个少胡扯!真当我的耳朵出问题了不成!我告诉你们两个,我耳朵好的很!听得更是很清楚!
你方才说什么贵妾!说!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这么多天,一直破口大骂,每次开口,周元香都是扯着嗓子在骂人。短短的几日,周元香的嗓子已经跟破铜锣鼓一样了,沙哑的如同老妇。
“少奶奶是您听错了,你别把这些事儿放在心上才是。”陈嬷嬷不咸不淡道,一个都已经失了宠的,有什么资格在她们面前颐指气使的。
“啪!”周元香二话不说给了陈嬷嬷一记耳光,陈嬷嬷傻了,没想到周元香会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这简直是——
“看什么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个奴才罢了!我打了就打了!你能怎么样!”
陈嬷嬷这么大把年纪了,虽说地位不怎么高,但是还没人敢这么打她的脸,周元香这行为真的是太过分了!
陈嬷嬷也不是好惹的,这就告诉了周元香想知道的一切。
“少奶奶想知道怎么一回事啊,行!没问题!老奴这就告诉你。
这不是少奶奶你身子不好,所以一直要在屋里养病嘛!可是这管家总得有人来管啊。夫人的年纪大了,不好一直操劳下去。
大少爷身边也不能一直没个人伺候,少奶奶不行,两个通房才被少奶奶你教训了,也不行。
所以夫人就想了个好法子,为大少爷纳一个贵妾!
这贵妾可是不同于一般的妾室啊!那可是能上族谱的!生的孩子也比一般的庶子高贵!
更遑论,这贵妾进了门可是立马就能管家。
倒是少奶奶你的身体不好,指不定这庶长子就要生在嫡子的前头喽!”
眼见周元香的脸越来越难看,刑嬷嬷死命拉着陈嬷嬷,让她不要说了。
可陈嬷嬷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说,反正她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陈嬷嬷说的是痛快了,周元香则是气的要杀人。
贵妾!贵妾!还有庶长子!管家权!
有了贵妾,她这么个少奶奶还有什么用!
陈嬷嬷似乎还嫌自己刺激周元香刺激的不够,继续给周元香加了猛料,“以后少奶奶你啊就可以安心养病了。
大少爷有新人照顾了,这家也不需要少奶奶你管了。
老奴就没见过这么清闲的少奶奶,以后少奶奶有福气喽。”
“够了,别说了。”刑嬷嬷小声呵斥。
陈嬷嬷撇了撇嘴,她要这位少奶奶知道,她的脸也是不好打的!
就在陈嬷嬷以为周元香还会出手时,谁知周元香竟然很平静地关上了窗户,就好像她方才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看着紧闭的窗户,刑嬷嬷和陈嬷嬷傻了。
“怎么就这么走了。”这不合常理啊!
陈嬷嬷也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则是泄愤了!
“呵——这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咱们这位少奶奶怕是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况了,她哪里还翻的起什么风浪呢。
息事宁人才是正确的法子。”陈嬷嬷撇了撇嘴。
“你啊,这脾气也太大了,人家到底是少奶奶。”刑嬷嬷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一眼陈嬷嬷。
“谁让她打我。”
在屋子里的周元香的确是不平静,她的丈夫竟然要纳贵妾了!他怎么能,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这么做有没有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不对,她的丈夫早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了,想想她被关了禁闭后,竟然只来看过她一次,甚至还是怒气冲冲不耐烦地离开,可想而知,她那个丈夫心里早就是没有她了!没有她了!
周元香忘记了,是她先得理不饶人,冲着来看她的丈夫好一顿骂。
当然周元香是不会记得这一点的,她能记得的从来都是别人怎么对不起她,而不是自己怎么对不起别人。
所有人都对不起她!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周元香眼底涌起滔天的恨意!这股恨意烧的周元香几乎全身都在着火,她恨不得燃烧尽所有的一切!
对了,一切都是因为容凰!一切都是因为容凰!
一时间,周元香总算是为找到了一个发泄恨意的渠道,那就是容凰!
周元香清楚的记得她的生母就是因为容凰的母亲而死,如今又出现了袁柔柔这么个贱人,无论是名字还是容貌,都跟死去的沈柔相似!
还有都怪容凰,谁让她的丈夫为她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她在丈夫却做不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周元香恨死了!她恨不得直接杀了容凰的心都有,这世上为什么要有容凰这个人!为什么要有容凰!
就是因为有了容凰,她的一生才会这么的可悲!
周元香真的是恨死容凰了!
殊不知,周元香的如今悲惨的遭遇和容凰有什么关系,要是她的心能稍微开阔一点,她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下场。
可惜的是周元香是永远都想不通的,她能记得的从来都是别人怎么对不起她,其他的,周元香是什么都不会记得。
周元香不哭不闹,可是她心底的恨意却愈发浓了,只需要找个机会,她藏在心底的恨意就会全都喷泄而出,如烈焰般烫人。
忽而,周元香笑了起来,何止是容凰对不起她啊,还有她的丈夫她的婆婆她的小姑,这些人不也是对不起她!
周元香勾起嘴角狞笑,既然所有人都对不起她,那她就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吧,能拉几个是几个。
接下来的日子,周元香冷静了,不吵不闹了,送来的饭菜也全都老老实实吃了,不再随手乱丢饭菜,这真的是一大进步,难得。
刘夫人听到底下人来报,周元香老实了,说实话,她还真的是不怎么相信。
刘雪宁闻言也只是紧抿着唇畔,对此,不发表任何的意见,实在是被周元香给整怕了,更多的是被周元香的所作所为给伤到心了。
好一会儿,刘夫人才冷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又想闹什么夭折子!”
当然没有人回答刘夫人的话。
刘雪宁也没凑上去为周元香说好话,因为她也不确定周元香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周元香是真的老实还是假的老实。
“不行,这家里的事情真是烦人啊!还是早点为你大哥挑一个贵妾进门才是真的。”显然刘夫人半点都不相信周元香,只想早点为刘雪孟挑选一个贵妾,让这个家早日平静下来,这才是真的。
周元香等了几日,谁都没有等到。
周元香的心不禁更冷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黑了心烂了肺的!
刘雪孟,她的丈夫,曾经情真意切地对她许诺,这辈子一定会好好待她!屁!那个男人在她没进门前有两个通房,等她进门后,她不就是对两个通房动手了,他竟然就不管他了!现在还要迎娶贵妾!他心里有她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那个男人心里明显就没有她~
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没有比这一刻,周元香对此有更好的体会!
也不对,男人还是有可信的,比如龙腾,可惜啊,这个好男人是属于容凰的,从来都不会属于她!
刘夫人,她的婆婆,口口声声说会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可是她做到了吗?没有!没做到!有哪个亲生母亲会狠到给自己的女儿添一个贵妾!这不是在打脸又是在做什么!她根本没想到有了那贵妾以后,她的日子会有多难堪多不好过,这一切的一切,刘夫人都不会想到!因为她自私!她根本不会为自己着想!
还有刘雪宁口口声声说把她当最好的朋友!屁!什么最好的朋友,这也是胡扯!如果真的把她当最好的朋友,怎么从她关了禁闭以后就没看到人了,不还是嫌弃她!
看看刘雪宁是怎么对容凰的,再看看刘雪宁是怎么对她的,两者有一丁点的可比性嘛!
周元香光记得别人是怎么对不起她,她是完全记不得她怎么对不起别人,不看看自己身上犯的错,而是把所有的错误都算在别人的身上。
有一种人,永远都是看不清自己身上的错误,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这样的人太容易钻进牛角尖了。
像周元香这样,本身就是多心胸宽广的,一旦钻了牛角尖,这辈子是别想再出来了,根本没这个可能性。
你们既然一个个都对不起我,那我也不稀罕你们对我多好了。我要你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吧!
我周元香如今既然身处在地狱中永远都爬不出来了,那我就要你们一个个地也身处地狱!
哈哈——哈哈哈——
你们全都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全都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
周元香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神色,如同孤注一掷的赌徒,眼底的决然和疯狂之色真的让人害怕。
可惜的是,没人能看到这一幕,周元香也不会让人看到这一幕。
等着吧!等着吧!我会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的!
又是一日,风和日丽。
来人给周元香送了饭菜,可是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巨响以及一声惨痛的叫声。
刑嬷嬷和陈嬷嬷两个吓了一大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会是出事了吧。”刑嬷嬷有些担忧地开口。
陈嬷嬷则是有些不以为意,“怎么可能出事,里面的那位已经好久没有闹什么夭折子了,指不定是不小心把碗碟给打碎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
“不对吧,打碎碗碟的声音是有,可是那惨叫声就好像不对了。”刑嬷嬷心里还是有些觉得不对头。别是真的出什么事情了,那可就不好了。
陈嬷嬷对着刑嬷嬷翻了一个白眼,“我说你也太小心了。哪里会出什么事情。”
刑嬷嬷知道陈嬷嬷记恨周元香打了她一巴掌,如今都不喊周元香少奶奶了,直接“她”啊起来。
刑嬷嬷越想越不对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一样,不对,我要进去看看,我心里突突的,总觉得不对头。”
陈嬷嬷还想说些什么,但刑嬷嬷已经拿出钥匙去开门,陈嬷嬷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待刑嬷嬷开了门,看到屋内的情形,大惊。
“啊!”
陈嬷嬷这才意识到不好,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她吓了个魂飞魄散。
只见屋内周元香瘫在地上,左手松开,但一旁是碎了的瓷片,而右手上则是鲜明无比的狰狞的流着血的伤口。
一时间,陈嬷嬷也吓了一大跳。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请大夫去,对了还得去禀报夫人、少爷还有少奶奶。”刑嬷嬷率先回过神,立即道。
陈嬷嬷跌跌撞撞点头,“是!是!你说的没错,你——你在这里看着,我这就去禀报。”
得知周元香割腕自杀,无论是刘夫人还是刘雪宁都吓了一大跳,实在是周元香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可是看着婆子言之凿凿,受了惊吓的样儿,刘夫人和刘雪宁是只能相信了。
“还不赶紧去请个大夫!去请回春堂的牛大夫。”刘夫人到底经历了许多事,立即收敛起惊讶的神色,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回春堂的牛大夫医术好,再加上人家口风紧,不该说的,是半点都不会多说,这样的人是最好的人选。
“是!是!这就去。这就去。”底下的婆子连声应道。
“在大夫没来前,快去个少奶奶的伤口上敷止血药,免得——”
“是,老奴这就去。”陈嬷嬷应声地离开了。
一直到将能吩咐的事情都吩咐了,刘夫人整个人也不好了,她是怎么都没想到周元香竟然会自杀。
前一段日子还好好地骂人呢,就是没骂人的日子,整个人也安静了不少,怎么就自杀了呢?真的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刘雪宁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她怎么就自杀了呢。是有什么受不住的,怎么会选这条路。”
刘夫人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一见刘雪宁魂不守舍,一张脸变得惨白,立即心疼了,“好了,就是她自杀,这也不关你的事儿。你这么自责是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不通好端端的,她自杀做什么。这活的好好的,她——”
“你是个正常人,也没钻牛角尖,哪像她整个人都钻进死胡同去了,这样一个人,你还能奢望她做出什么正常事。”哪怕得知周元香自杀,刘夫人对她的印象也没好到哪里去。
“娘,她到底是出事了。您也——”刘雪宁到底心软了,尤其是在听到刘夫人这堪称刻薄的话后。
刘夫人瞪了一眼刘雪宁,“你啊,心太软了,经历的事儿也太少了。你要是有皇后娘娘半分的果决,我也不用这么担心了。”
刘夫人看着刘雪宁那像是孩子似的脸,心里不禁重重叹气。这个孩子真是被她给宠坏了,活的太无忧无虑了,这样的性子以后去了婆家会怎么样?刘丰人简直是不太敢想。看来为女儿找婆家,只能找家家里关系简单的了,要不然就女儿这性子真的是转不开来啊。
“娘,去看看吧。万一——”刘雪宁真的是不敢想周元香要是真的死了那该怎么好。
刘雪宁仔细想了想,她还是希望周元香活着,哪怕周元香活着还是跟之前一样大吵大闹,最起码那还活着啊,还是一个人啊。
“行了,娘知道了。去看看吧。再让人告诉你大哥一声,让他也来看看。”终究是夫妻一场,万一这次真的去了,没看到最后一面,在儿子心里也是会留下一道永不能磨灭的疤痕。
“要不要去跟元香的父亲说一下,他——”
“不用了。”
“娘!万一元香要是去了,那元香的父亲不是连元香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
“你能想到的,你以为娘我想不到啊。不过就周孟那德行,就是知道也不会来,别忘了,他身边现在可有一个吹枕头风的,能吹到什么程度,谁知道。万一他再大吵大闹,把你嫂子自杀的事情传出去,你爹的名声怎么办,你哥的名声怎么办!”
刘夫人其实特别想加一句,我的名声怎么办!你的名声怎么办!可是想想,最后还是没有加进去。
“可——”
“别说了,人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娘是不会狠到不让他们父女见最后一面的。自杀——”刘夫人说到最后,语气变得颇为嘲讽。
听到周元香自杀的消息,刘夫人一开始还是挺震惊的,可是如今震惊过后,刘夫人就反应过来了。周元香这自杀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这个婆婆做的不对?不应该把她关起来?还是觉得他们刘家全都薄待了她?
刘夫人有心跟刘雪宁好好掰扯掰扯这里面的事儿,可是看着刘旭宁一脸担忧,魂不守舍,刘夫人终究没说什么。
这当娘的,总是希望能把最好的全都给自己的女儿,不愿让女儿接触世间的肮脏泥泞。虽说终究有一天是会接触到的。
可是能晚一点就晚一点。最起码让女儿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能过得好一点,这就是刘夫人的想法。
“别担忧了,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刘夫人说着拉起刘雪宁。
刘夫人、刘雪宁还有刘雪孟前后脚来到周元香的房间,只见刘雪孟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虽说和周元香的夫妻情分差不多已经算是尽了,可是他也真的没想过周元香会死!她怎么会死呢!她怎么能死呢!
刘夫人看着儿子浑浑噩噩,心里一叹,“孟儿。”
刘雪孟没反应,刘夫人又喊一声,这一下刘雪孟有反应了。
“人还没怎么样呢,你也别太担心了。”刘夫人始终是不怎么相信周元香,尤其是周元香搞了自杀这么一出。刘夫人可不会觉得周元香是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才自杀的,这自杀更像是一种手段。
当然这话,刘夫人是不会说出来,毕竟一切都没准儿,都是她的猜测罢了。
“万一呢?万一出事怎么办?那么狰狞恐怖的伤口,那伤口好深,那血好红,她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真的——”刘雪孟忘不了他进来时,看到的一切,那一刻,刘雪孟的心好痛。
原以为已经不在意了,可是当她出事时,其实还是会在意的。
刘夫人正打算再说两句劝一劝自己这傻儿子,给周元香看诊的牛大夫从屏风后出来了。
“大夫怎么样?”刘雪孟急急问道。
刘雪宁虽然没开口,但是也死死地盯着牛大夫,生怕从牛大夫的嘴巴里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公子放心。这伤口虽然深了一点,但不致命。在老夫来前,还给令堂敷上了止血药,再加上老夫的救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调养即可。”老大夫摸着花白的胡子,不急不慢地开口。
没性命之危,那就好,那就好。
刘雪孟和刘雪宁齐齐松了口气。
刘夫人闻言则是皱眉,伤口深了一点,但不致命。周元香是真的自杀还是假的自杀?这割伤口都能割成这样?这真的不是再糊弄人?
刘夫人心里有疑问,但是没当着牛大夫和满屋子的下人说,这毕竟是家丑不是?
“多谢牛大夫了。今日这事——”刘夫人收敛了情绪,状似无意地开口。
“夫人放心,今日贵府少夫人只是得了风寒。老夫已经为她诊治过了,没什么大碍,只需要精心调养即可。”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好,不需要费什么功夫。
“多谢牛大夫了。”待会儿要封一个大大的荷包给这位才行。
牛大夫离开后,刘雪孟迫不及待地绕过屏风来到周元香的床前。
周元香的脸色很不好看,两颊凹陷,眼圈黑黑,脸色苍白,嘴唇更是失去了所有的色泽,就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般,没有丝毫的生气。
看着这样的周元香,刘雪孟的心抽搐了一下,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诉说的悲伤凄凉。
这时,周元香蝶翅般的睫毛轻颤,似乎受到惊吓般,不安地睁开眼睛。
“你醒了。”
开口的不是刘雪孟而是刘夫人。
周元香看到刘夫人急急就想下床。
“免了吧,你还是躺在床上吧。这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要是为了给我行礼,出了什么事,我这心里也难安。”
周元香的动作一停,低垂的眸子闪过刻骨的恨意。
刘雪孟扶着周元香躺下,嘴里也道,“你身子正虚弱着呢。还是好好休息方是正理。”
周元香一躺在床上,眼底迅速涌聚晶莹的泪花,她也没想控制眼底的泪水,就这么哭了出来。
“娘,我知道我错了。我因为我爹的事,我这心里难受啊。
可怜我娘一辈子什么都没有,也就只有一个名分了。
可就是这么唯一的名分,我爹都不愿意留给我娘!
我这心里恨啊!真的是好恨啊!
我都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都做了什么,我一回忆起来,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狰狞恐怖,我想不通啊,我真的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变成那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婆婆,面对相公,面对雪宁,我——我——
我知道我自己是罪无可赦,娘,你们救我做什么呢!干脆让我就这么死了吧!”
周元香因为说的太激动,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有出血的迹象。
“娘子,你别说了,你还受着伤呢。”刘雪孟急急地开口。
刘雪宁看着周元香,眼底也划过不忍。
只有刘夫人就这么淡淡地看着周元香,似乎方才周元香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听到。
周元香眼底的泪水涌动的愈发厉害,似乎十分愧疚。但是周元香眼角的余光总是若有若无地看向刘夫人,眼见刘夫人脸上一点动容的神色都没有,折让周元香更恨了。
老虔婆!
周元香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
也不知周元香哭了多久,刘夫人才缓缓开口,用一种慢的不可思议的语调开口,“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要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这样最好。也不枉费我的一片苦心了。
孟儿,你先跟娘回去,你媳妇儿现在还受着重伤呢。你在旁边看着她,打搅她养伤了。”
周元香恨得牙痒痒,这老虔婆就是看不得她好!
“好,娘我跟您一块儿走。”
周元香更恨了,这就是她的丈夫,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周元香心里的某个决定更加坚定了。这些人都该陪着她一起下地狱!
“相公,娘说的对。你还是赶紧跟娘一块儿离开吧。你还要读书呢,我这伤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周元香强牵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劝着刘雪孟。
刘雪孟为周元香掖了掖被角,“娘子,你好好休息,我之后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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