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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公府采莘园
这冬日里难得的晴空万里,雪虽然停了,园中却更现几分清冷,这采莘园本就在这辅国公府的最西边,素来没有人愿意光临,这园中伺候的丫头也只有一两个,让这本就冷寂的园子终日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辛姨娘倒也没有任何怨言,觉得这般安静无声倒正合了自己的心意,也就这样安然的住了下来,平日里,也就和女儿楚幽若有些走动,长年以来,这楚府中也快要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物了!
当楚幽若进来的时候,窗户下,静坐着的娘亲望着窗外出了神,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楚幽若心头一叹,这娘亲……
拾起一件轻裘莲步轻捷的走过去,给辛姨娘披上!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她们母女两相依为命,这身子自然不该落下病疾!
正出神发愣的辛姨娘感觉到身上传来的暖意时,唇角一抹笑意散开,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窗外开口道,“若儿,你来了!”
“娘亲在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竟也没有发现若儿进来?”楚幽若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辛姨娘的手上,这娘亲身边没有贴身丫头,平日里都是她在照顾娘亲!
“若儿,你看!”辛姨娘指着窗外的的一株开的正放的白梅,柔声说道,“这梅花啊,可真是品性高洁的花!”
“嗯!娘亲说的极是!”楚幽若顺着娘亲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园内的角落了,有一株梅花凌霜而开,这天寒地冻的,却是开的精神抖擞,不禁让人心存敬意!
“若无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这梅花生性傲然,不屑与百花争艳,却独独在这酷寒冰封的冬日,独自绽放!这样的品行,不甘于同流合污的清洁,若儿你可要好好记着!”
辛姨娘回过头来,一脸爱重的看着眼前的楚幽若,如今才不过幼学之年,脸上的稚嫩还未散去,却这般的懂事知礼,有些欣慰,又有些怜惜!
“娘亲,若儿记住了,一直一来不都是这样的吗?”楚幽若应道,熟练的添加着房中的炭火,整个屋内在炭火的烘烤下倒是没那么冰冷了!
“若儿可曾怪过娘亲?你是楚府的小姐,却让你过着这样的日子,小姐不像小姐,丫头不像丫头!”看着整日在自己园中忙个不停的若儿,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辛姨娘声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若儿倒是从来都没有表现过埋怨的脸色,本是大家闺秀十岁的女子,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身份,可是却要什么都为娘亲做全,这些粗重活计,她都能胜任有余,累得气喘吁吁,也从没有一句怨言!
自己苦了痛了也从不喊一声,被姐姐们欺负了,也一直隐忍着!
都是自己这个做娘亲的不好,一直不想争名逐利,一直这样谨守本分,害怕沾染世俗之事,可这对若儿真的好吗?
“若儿怎会怪责!这样的日子若儿倒是喜欢的很,恬静,悠然,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楚幽若脸上挂满纯真的笑容悠然自得的说道,她倒是不像其他姐姐一般,做个仗势欺人的小姐,整天就知道炫耀显摆,然后摆着架子的四处闲逛!
转而发现有些诧异道,“娘亲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娘亲一贯都是无声无息的,从没有这般多愁善感过,虽然她们没有像其她姐姐一样的那般锦衣玉食,不过娘亲总会把最好的都留给她,平日的吃穿用度都不会少了她的!陪着她一直看书、习字,教会她与世无争的性子,告诉要乐观向上的活着,所以她一直很喜欢与母亲的小世界,这里没有争斗,也没有欺凌,倒是成全了她们的清净呢!
“嗯……也没有……只是晨起去见了你的大姐姐?”辛姨娘想起今早上在淸钰苑看到的‘雪’字玉佩,一直耿耿于怀,主子随身携带的玉佩怎会在大小姐的身上的?
这个玉佩时世间少有的,她自然不会认错!
“大姐姐?”楚幽若想起那个生病之后便性子便改变的大姐姐,眼里满是关切,记得前几天在祠堂时候,她便看着她满脸的困倦与病容,“她好不好?若儿可不可去看看大姐姐?”
“嗯……可以,若儿改天找个机会去看看她,兴许见到若儿她会高兴的!”辛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神的说道,
“嗯……若儿知道了!”楚幽若看着娘亲今日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愁绪,内心虽有疑惑,却不敢多言,娘亲一直保护着她,有些事情她虽然心中困惑,可是只要娘亲不说,她自然不会多问!
“若儿,你今日看书的时辰到了吧!你先去看书吧,不用在这边伺候了!”辛姨娘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办,立即吩咐楚幽若道。
“嗯……那若儿先告退了,晚些再来给娘亲请安!”楚幽若轻轻的福了福身子乖巧的退下了!
楚幽若走后,辛姨娘翻出装在箱子底层的夜行衣,好久都没有穿,用手拍拍衣服,上面已经有了灰尘的味道,不过还好还可以穿!
看着铺在*上的夜行衣,辛姨娘坐在*边陷入了回忆之中……
想想当年她一个人无依无靠、贫困潦倒的时候,遇上了楚老夫人,施了她几两银钱才不至于饿死街头,本以为她是心善之人,便一直想着要报恩德!
为了报答楚老夫人的施舍之恩,她便听从楚老夫人的建议,到了楚府来做一名洒扫丫头,本想就这样在楚府中安然度过一生倒也是无欲无求了!
只是在见到楚候的那一刹那,她便呆住了!
看着楚候的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世间竟有如此男子!
就这样,她在楚府中安分守己的做了一名丫头,倒也是相安无事,只是经常看到楚候与夫人恩爱和睦的画面,对人的亲切和睦,更对这个男子亲眼有加!
但她自知身份低微,不敢有非分之想,而且这个男子除了夫人之外,再没有看过旁的女子一样,哪怕是后来夫人过世之后,他都没有对其他女儿多看一眼!
可是没想到,后来,这件事被楚老夫人知道了,她便暗中安排,在一次酒醉之后,让她与楚候有了*的*……
自己事后虽然百般羞愧,想要一死了之,但还是被侯爷阻拦下来了,尽管知道一切都是楚老夫人的安排,他依旧就给了姨娘的名分……
虽然自己是爱慕这楚候的,而楚候对自己也一向关怀,但想到自己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他喜结连理的,终究觉得对不住他,便一直避而不见他,不想让自己更加的憎恨自己……
后来楚老夫人看出楚候对她的关心,就百般的要求她听从她的吩咐,协助风姨娘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想到本就有愧于侯爷,怎能再对不起他,因此便万死不从,再后来便被风姨娘暗中派人追杀,自己便带着若儿四处乱逃,幸而遇上了主子,虽然那时他不过才十岁的年纪,却是智勇双全的一个人!
不仅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更是保住了幽若的清白,自那之后,她便发誓,只要不伤害侯爷,愿意做任何事来报答他的大恩!
几次的央求主子,在了解她的身世,知道她是楚府的姨娘,便让她加入到了他的暗卫中,暗暗的教授她功夫,让她渐渐的变得强大起来……
而后这风姨娘倒也没有再欺凌上来,主子也没有吩咐任何事,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与若儿相依为命的过着日子……
一直以来都没有任务,这次主子却突然吩咐下来,难道是跟大小姐有关系?
经过了许多世事之后,她也变得敏捷多思,多了一些处事之道,凡事她都是谨慎小心的!
想起大小姐身上的‘雪’字玉佩,辛姨娘眉头紧锁,府中的大小事宜,她虽然足不出户,倒是也耳聪目明的,大小姐遇上那么多的事儿,这主子突然变得严谨起来,这二者必有联系,想来大多也是为她吧!
自己摸清了方向也好便于日后行事,如果与大小姐站在一路了,能够为若儿挣个好前程,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不争世事了这么久,也该为若儿好好筹谋一下,尽到自己这个娘亲的职责了!
想清楚之后,辛姨娘利落的换上夜行衣,身子一跃,轻巧的离开了采莘园!
淸钰苑
午后,楚吟钰吩咐鸢儿把摇椅放在苑子里桂花树下,说是桂花树,其实叶子早已凋零,只剩下一颗树干而已!
悠悠然的坐在摇椅上摇着,刺骨的寒风还是如刀子一般的割着脸面,不过比起艳艳高照,楚吟钰还是喜欢这寒风凛冽的感觉!
只有身子疼了才会感受到内心的苦痛!
每当这个时候,春琴她们都不敢打扰,只得远远的守着她,任由她一个人!
终于可以歇下来好好的静思一下了,这独立冷风中的感觉还真不错!
楚吟钰缓缓的闭上眼睛,这府中没有了楚筱梦母女俩,还真是清净的很!
不过,这好光景怕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想想昨夜救走了外祖父,这兰姨婆怕是又要出狠招了吧!
她应该是猜到了是自己救走了人,所以眼下这风姨娘怕是会尽快回府了!
回来也好,这母亲的嫁妆还没有找她要呢!
想着想着,楚吟钰瞥见春琴畏畏缩缩的想朝这边走过来,又有些害怕的样子!
楚吟钰心底一笑,看来自己的冰封冷寂是吓到这些丫头们了!
“有什么事要说,过来吧!”楚吟钰轻摇着摇椅,开口道。
“小姐,陈管家过来禀报,说潇王府过来传话,这风姨娘明日一早便会回府!”春琴恭敬的说道,心下终于放松了,还好小姐没有怪罪!
“哦?这么快!”楚吟钰停住了摇椅道,这倒是她没有料想到的,竟然这么快,这库房她都还没有进过呢!
“是啊,小姐,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春琴焦急的回道,想起小姐说过的蛊咒,又看到白束昨夜的状况,这兰姨婆简直是恶魔啊!
“是该好好准备了!”楚吟钰唇角泛起一点冷笑!“你去把陈管家叫来吧!”
“是,小姐!”
不一会儿的功夫,陈管家便微微弓着身子赶过来了,这大小姐终于传他了,这些天他一心想来淸钰苑看望小姐,却总是被鸢儿这个小丫头多番阻挡了,她是淸钰苑的丫头,他也不好发作,只得忍着!
陈管家进到殿内,看着楚吟钰坐在榻上,忙福礼道,“大小姐安好!”
“嗯,陈管家无礼多礼!”楚吟钰笑着道,眸中的冷光却是看的陈管家不敢直视。
“不知大小姐传小的来是为何?”陈管家心底满是冷汗的问道,这大小姐的眼光可真是可怕啊!
“我听春琴说风姨娘明日便回府了,这采薇园可是修缮好了?”楚吟钰就这样直盯这陈管家道。
“回大小姐的话,采薇园的主殿早已经修缮完毕!也不过是一点损坏,一眨眼的功夫而已!”陈管家巴结的回道,“大小姐可要去检查检查?”
“嗯!你动作倒快!”楚吟钰话中有话道。
“回大小姐,小的是想着现在是大小姐当家了,理应是要为大小姐分忧的!”陈管家听出了楚吟钰的话外之音,感情这大小姐是有些责备自己对采薇园的事儿如此上心呐!
“我不过随口一说,风姨娘既然明日回来,那我们便去看看吧!也好让她回来住的舒服!”这陈管家果然是老道,自己这么随口一说都能让他警醒起来!
“是!大小姐!”
一转眼几人便到了采薇园,这还是楚吟钰在走水后第一次来这里,看着满目疮痍的采薇园,西厢房早已经付之一炬,只余风姨娘所住的主殿与东厢房了!
不过被修缮以后,倒也看不出走水过的痕迹,却也没有过多的修饰过,这功夫倒是做的滴水不漏嘛,既找不出错误,也感觉不到有上心的嫌疑……
“不知大小姐对小的所作是否还算满意?”看着楚吟钰面色上的一点笑颜,陈管家奉承道。
“嗯,陈管家办事果然雷厉风行,为了风姨娘回来能住得安稳,这么紧赶慢赶的便做完了!”这陈管家果然是人精啊!
“多谢小姐提点!小的知道该如何做了!”陈管家听到楚吟钰的话,眼珠一转,立刻放光道!
“好了,你去账房把风姨娘的账本整理好,我待会便到!”这样的人倒也省事!
“是,大小姐,小的即刻就去!”陈管家听到楚吟钰的吩咐立即脚底冒烟的一溜烟便不见了!
“这陈管家跑的倒挺快!”春琴看着一眨眼便不见的陈管家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楚吟钰也跟着淡笑着,只见从风姨娘的主殿内跑出来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是林嬷嬷又是谁?
倒是把林嬷嬷都给忘了,左右也算是个‘功臣’啊,不过,与风姨娘她们都是蛇鼠一窝罢了,要不是留着还有用,这些个势力小人,她还真是不想见!
“老奴给小姐问安!”林嬷嬷走到楚吟钰的跟前,福身见礼道。
“原来是林嬷嬷啊!上次的事儿多亏你的帮助啊!”楚吟钰冷冷的笑着。
“哪里的话,都是小姐*的好!”林嬷嬷也不敢直视楚吟钰那冰冷如刀的眼睛。
“我问你,这风姨娘的殿中可有一个密洞?”楚吟钰幽幽问道。
“回小姐……此事……老奴不知!”林嬷嬷弯着头,心下一惊,小姐怎么知道密洞的事儿?
“是真不知?”楚吟钰低沉的声应道,转而挑眉扬声道,“还是有意欺瞒呢?”
“林嬷嬷,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不是好了伤疤便忘了疼了?这几天毒没有发作便以为万事大吉了?”一旁的春琴按耐不住的厉声提醒道,每次见林嬷嬷她就来气!
题外话:
二更送上,小伙们,明天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