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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吉也不敢再啰嗦,此刻的千秋让她骨子里都觉得害怕,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和杏花仙子和瑶池仙姬一起仓惶离开。
玄都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盯着千秋,就见千秋表情慢慢变的哀戚,她轻声道:“小花,桃夭是因为我而死的,我不能让她白死。”
小花认真的道:“千秋,桃夭不会白死,上神会替我们做主,我们等他回来,再去找龙吉算账。”
想到云中子,千秋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是啊,云中子会帮她的,她颓然坐下,挤出一滴心头血滴在桃枝上,鲜血立刻浸入其中,千秋站起来,对小花道:“你说将它种在哪里好?”
小花还未回答,玄都开口道:“不如就种在星河旁吧。”
千秋点点头,来到河旁,用手刨开一个坑,将桃枝埋了下去。
桃夭死前那一眼千秋看懂了,桃夭告诉千秋她已经不怪她了,她祝福他们。千秋很遗憾与她相识的这么晚,不过虽然两人相交不过短短数日,但情分却实实在在的在那。
玄都见千秋眼神变的清明,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万幸,否则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玄都,多谢你,要不是有这焰光旗,今日我就算不葬身在四海瓶中也无法脱身。”千秋对玄都道。
玄都苦笑,“焰光旗其实还需几日才能最终炼化而成,现在提前出世已经沾染到了时间浊气,你的心神会被这股浊气影响的。”本来是一番好意,现在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这番变故就连他那上古神转世的师兄都没料到吧。
千秋道:“无妨,除非必要我会尽量不动用到焰光旗。”
玄都叹道:“这焰光旗与你已是一体,不是那么简单的,师兄不在,我去问问师尊该怎么补救。”
千秋点点头,没再说话,在桃枝前伫立许久,才转身离开,可刚走两步突然眼前一黑直接往下栽去。
小花和玄都都吓了一跳,慌忙上前去看,只见千秋双眼紧闭,眉头深锁,印堂隐隐泛出黑气,脸上青筋暴起,模样十分骇人,看起来很痛苦。
小花都要急哭了,玄都道:“千秋姐姐方才神志涣散被浊气影响耗尽真力,现在是力竭之下真气逆转,我带她去找师尊。”
小花眼泪汪汪,“千秋会不会有事?”
玄都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
玄都用鲛绡裹住千秋,带着她径自飞向八景宫,冲进炼丹房,太上老君一见到千秋这个模样长长叹了口气。
要来的总归会来,天道真的不可逆转吗?可明明他曾看到……
玄都方才怕小花担心所以没有明说,现在见了师尊,问道:“师父,千秋姐姐这是入魔的征兆吗?”
太上老君没有回答,只是道:“焰光旗提前出世?”
玄都点点头,问道:“焰光旗沾染到了浊气,师尊,可有办法除去?”
太上老君摇摇头,“若是那么容易能除去就不是先天灵宝了。”
玄都急了,“那能将千秋姐姐和焰光旗分开吗?”
太上老君瞪了玄都一眼,“强行分开只会导致两败俱伤。”
“那要怎么办?”玄都真急了。
“能怎么办,过一日是一日。”太上老君满脸无奈,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玄都语塞,太上老君道:“将她放下吧,两个时辰后再来接她。”
先救了千秋最重要,玄都立刻退了出去。在炼丹房外徘徊两个时辰,房内传来太上老君的声音,“进来吧。”
玄都进去一看,千秋的脸色依旧恢复红润,看起来就像是熟睡一般,印堂间的黑气已经淡去,只剩下一点粉色,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为师将她体内的浊气封印了。”太上老君道。
为今之计暂时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玄都重新用鲛绡将她裹住,对太上老君道:“师尊,龙吉那臭丫头也受了重伤。”
太上老君冷哼道:“此事为师自会向昊天上帝讨个公道,大罗山岂容旁人撒野,你将千秋送回星河居,此事暂时不要告诉你师兄,免得他在归墟分心。”
玄都迟疑道:“龙吉所言当真属实?”
太上老君道:“当日天道所示,你师兄与千秋有千年师徒之缘,我等那时也是顺应天命,但情之为物,发乎内心,又岂是我等能未卜先知的。此事对你师兄或千秋而言,都是福祸不定,但为师相信你师兄。”
玄都也立刻道:“我也相信师兄。”
太上老君微笑起来,拿出一根金光灿灿的尾羽和一个净水瓶,“小花救主有功,这尾羽你还给她,当是嘉奖。桃夭无辜枉死,将瓶中水倒在她的真身上,可助她早日重新开窍悟道。” 玄都立刻接了,虽然他没说这些,但师尊早已知晓一切。
太上老君又道:“你带千秋先回去吧,其他的日后再说。”
玄都点点头,带着千秋回到星河居。
小花早已等的望眼欲穿,一见玄都带着千秋回来立刻迎了上来,玄都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小花眼泪汪汪的点点头,看着玄都将千秋安置好,玄都临走前将尾羽还给小花,“将它重新安上吧。”
小花见这尾羽隐隐萦绕着至深道力,知道是太上老君,立刻恭敬接了过来,道:“多谢神尊。”
将尾羽安回原处,金光立刻如缎带一半将小花萦绕住,金光中小花慢慢变成人身,这带着无上道力的尾羽助她突破瓶颈,她现在的修为已经能和石头一较长短了。
“你好好照顾千秋姐姐,我先回去了。”玄都说完便离开。
走出星河居,又来到桃夭面前,将瓶中净水倾倒在她身上,默念道:“你今日魂飞魄散是你命中合该有次一劫,现在得以重铸根基,他日得道你的成就必比今日还高,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桃枝动了动,突然发出一颗新芽,新芽在风中微微颤动,显得那么弱不经风,玄都心中一动,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下嫩芽。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天色渐晚,千秋幽幽醒了过来,先前经历的一切她记得很清楚,桃夭的死还历历在目。
小花见千秋醒来后两眼发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黑暗中千秋的眼睛明亮的让小花有些害怕,她忍不住道:“千秋,你没事吧,别吓我。”
千秋转头看向小花,见到化成人形的小花,眼光终于渐渐暖了,“小花,你没事吧。” 小花立刻道:“没事了没事了,尾羽回来了,神尊还助我突破了瓶颈。”
小花说完在千秋面前转了一圈,“你看。”
千秋坐起身,轻声道:“真好,你没事就好。”
小花立刻拉住她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也没事了。”千秋轻声道。
小花半点不敢提桃夭的事,倒是千秋主动道:“我将一滴心头血烙印在桃夭身上,让我能时刻感应到她,我方才感应到她似乎得到某种仙缘提前苏醒了。”
小花一听立刻道:“一定是神尊。”
桃夭苏醒千秋心里总算好受了点,她突然问:“小花,你说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小花没想到千秋思维如此跳跃,况且这问题实在深奥,作为一只刚成人的鸡还没时间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
千秋也没真的让小花回答,继续道:“长歌身为魔君却能和仙界一起守护归墟,龙吉身为天庭公主却因为一己私欲滥杀无辜,我越来越不明白正邪之分究竟有什么标准了。”
小花想了想,道:“上神曾说一切顺心而为,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旁人怎样我们左右不了,但至少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
千秋深深看了小花一眼,微笑道:“小花,你长大了。”
小花见到千秋笑了开心不已,但面上不露分毫,反而做出很鄙夷的表情,“我本来就是个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