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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没闩,屋里灯已熄灭。
昨晚杀了曹七斗后,思思叶雨随着一百城防兵和五大家族的人马一起去了曹家。
那场战斗沐阳没有去,从叶雨回来后的讲述中他对战况也有了详尽的了解。
灭曹,实属迫不得已。
在这一点上,沐阳和葛天兵的立场是一致的。魔族大军围城,事关上万条人命,城里绝不允许存在任何隐患,没有人敢担这个风险,既然曹家曾和魔族来往密切,既然他想借沐阳为族人祈活,那便该杀。
为了准备第二天的战斗,沐阳让思思叶雨提前回到小院,不论是睡觉还是修行,都需要她俩要以最巅峰的状态出现在战场上。这一战,她俩将会成为主力。
……
火红的骄阳自东方冉冉升起,黑岩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以往城中欢快热闹的气氛早已不见,在阵阵轰鸣的战鼓声中,城中所有成年男人全都聚集到了城主府前,十几名士兵从军械库中抱出一捆捆的刀枪盔甲,男人们领到趁手的兵器后在几个校官的带领下跑向不远处的校场,在那里,他们将要接受临时战斗训练,学习最基本的战斗技巧。
战场对敌,不同于市井流氓的打架斗殴,也不同于修行者的比武决斗,混战中,除了少数修为高深的强者外,再花哨的招式技能全都是摆设,只有最简单的劈砍才是杀敌之本,对久在荒原中谋生存的边陲人来说,这些动作并不难掌握,他们要学的就是怎样在出刀的时候把力量发挥到极致,把速度提升到最快,把石头砸的更狠,把弓弩射的更远。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火红的骄阳变成了烈日,北门城楼留在地上的长长投影也在缓缓缩短,城中所有能参战的士兵百姓修行者全都聚集在了北门的城墙之下,默默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血战。只是最先传入他们耳中的并非魔军低沉的号角声,而是一阵蹄足踏地发出的震颤。那声音就像大地突然变成了一面巨鼓,有人不断用鼓槌敲打着鼓面一般,轰鸣声本从前方发出,却从地下传来,震的一些细小的沙石不停的跳跃起来,几间旧房上的瓦片纷纷落下,当震颤变成摇晃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轰响,一堵老墙重重倒在了地上。
沐阳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如洪流般快速接近的一支魔军,知道自己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可当看清魔族援军的数量和后面跟着的那两只庞大的身影时,瞳孔微微收紧,心头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让你说对了,真的是攻城巨兽。”葛天兵一身战甲,手持钢枪,站在沐阳身旁,粗犷的脸上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可有一点你没猜对,不是一只,是两只。”
沐阳明白葛天兵的意思,笑了笑,道:“要不,咱俩分分?”
葛天兵没有理会沐阳的调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下心头的紧张,道:“想不到小小的黑岩城竟然引来近万名血骷军团的围攻,就算战死,也值了。”
“别动不动就说死。”沐阳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雨,发现她正瞪大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远处,脸上非但看不出丝毫恐惧的神色,隐隐还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说到镇定,你要多学学叶大郡主,你看看人家,不但不紧张,还一脸的期待,如果每个夏国军士都和她一样勇敢,魔族早就灭了。”
葛天兵顺着沐阳的视线也看了叶雨一眼,赞叹道:“不愧是汉王的女儿,有气魄,如果能活下去,我以后就投奔汉王,有其女必有其父,你觉得呢?”
“恩,明智地选择。”沐阳点点头,忽然眼睛微眯,道:“癞九来了。”
魔军军营中,那辆黑色辇车碾着泥泞的土地再次来到城楼下。
“沐阳,真没想到,你真魔之子的身份被揭穿后,居然还能留在城里,这群卑贱的蠢货看样子是并不打算把你交出来咯。”癞九站在辇车上,和昨日相比,他的声音变的更刺耳了,那张丑陋的脸上散发出一种戏谑般的神情。
沐阳神色平静的看着癞九,淡淡的说道:“可惜,你的计划落空了,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癞九喋喋的狂笑几声,“你什么时候见过九爷把赌注只押在一个人身上了?别说你没看到我身后的援军,别告诉我你不害怕,不后悔!实话告诉你,九爷给你一天的时间就是在等魔帅的支援,如今援军来了,你就算想跑也来不及了,念在我们兄弟一场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别做无畏的反抗了,下城跟我见魔君吧,如何?”
“好啊。”沐阳也笑了,“以前在岛上的时候,你每次见到我都会低头哈腰的像条狗一样跑到我身边,我以为你修为低,实力弱,怕被雷虎欺负后我不帮你出头,就天天骂你胆小没用,不像个男人,后来才知道你竟然是为了接近我,讨好我,才故意隐藏了实力。”
顿了顿,沐阳接着说道:“今天,你也看到了,城楼上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打的过你,既然你想让我跟你见魔君,好,我答应你,但有个前提,就是你得亲自上来接我下去,我可以以天域诸神的名义起誓,只要你敢上城楼,我身后的人绝不会对你出手,我也保证会跟你走,癞九,你敢吗?”
城楼上一片安静,只有沐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辇车上的癞九嘴角抽搐了几下,惨绿色的眼睛恶狠狠盯着沐阳,死灰色的脸上充满了恨意。
沐阳站在城楼上静静的等着癞九的回应,看到他眼中越来越浓的怨毒之色,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不敢!就算城楼上只有老子一个人,你还是不敢,为什么?因为你胆小,你懦弱,你多疑,你怕死,这些都是你的本性!就算现在老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你一样不敢上来,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你——害怕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