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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他没来看过她
这也是句实话,所以景玹刚才从未想过能问出什么来。
夏梨落撇撇嘴,不高兴地说:“那你还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景玹:……
“好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密,也许你哥是有苦衷的呢。这件事你也别管了,两人若是有缘,纵千难万险也能在一起,若是无缘,便是绑在身边又如何?”
夏梨落咀嚼着他的话,竟觉得很有道理,笑着点头。
“对呀,所以我怎么都会找到你的,对不对?”
景玹一愣,眼神温柔起来,将她轻轻拥进怀里,“对,不过以后,那些艰险就由我来面对,就算走散了,也由我来找你。”
夏梨落心里甜蜜,嘴上却嘟囔着:“才不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怎么可能走散?”
世事难料,她又怎知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真的会天各一方?
景玹走了,没有告诉她,怕她再死缠烂打非要跟着去。
夏梨落也没空去打探他的消息。她一直在陪着九公主,想方设法让她开心,又抽空去了驿馆,找到赵思齐。
赵思齐对她的到来并没有多意外,不过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
“梨落这么晚了才来,莫不是想和本王秉烛夜谈?”
夏梨落没跟他废话,直接说道:“九公主可不是你能动的,你若敢欺负她,小心我把你东晋皇宫掀了。”
赵思齐装作害怕地抱着双臂,“梨落你对本王就这么狠心吗?在本王心里,你可是王妃第一人选啊。”
“我呸,少恶心人,”夏梨落一脸嫌弃,又说道,“我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所以才让你提亲,你总不会叫我失望吧?”
赵思齐懒懒地站起身,摸了摸鼻梁,桃花眼斜斜一挑,说道:“本王不让你失望,梨落是不是也得做点什么,好叫本王不失望呢?”
当时夏梨落找他,说好假提亲,他二话没说同意了。她当时还在想他会提什么条件,原来不是没有条件,而是要等她们入坑了才提,真真狡猾!
“你想我做什么呢?”
赵思齐故意沉思了片刻,才说:“你如今贵为贵妃,本王若让你放下这个身份跟本王回东晋……”
“不可能!”
“呵呵,本王也知道不可能啊,虽然那是本王最大的心愿。”他走到她面前,俯身看她,并未掩饰眼中某种欲望。
夏梨落眉头皱了皱。
“若是本王让你今晚……”
“不可能!”
赵思齐仰面哈哈笑了起来,狂狷不羁,清隽的五官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深邃立体。他似乎笑得很肆意,却没有人看到他眼中并无半点笑意,反而多了一抹失落。
“逗你玩的呢,你也当真。”
他终于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梨落。
“你到底有什么条件,直说!”她有些不耐烦,这样逗她很有意思吗?
赵思齐这才正色道:“和亲由你来送嫁。”
“不可……”
“别说不可能,本王知道你能办到。”
夏梨落有些懊恼,可这个条件也算是她能接受的,总比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要求好些吧。
“你为何要我送嫁?”
赵思齐变得含情脉脉,就差没握住她的小手,深情表白了。
“打住!”夏梨落被他瞧地直起鸡皮疙瘩,也不想听他的理由了,他又怎么可能说出真正的理由?不过是拿些恶心人的话来搪塞她。
“梨落,你的世子爷有没有说你很无趣?”
“哼,要你管。”
正事说完,夏梨落没想再逗留,起身,又回头叮嘱道,“记着你的承诺,别给我假戏真做。”
“放心好了,要真做,本王也会找你,你才是齐王妃第一人选嘛。”他懒懒地挑了挑眉。
夏梨落哼了一声,飞身离去,风中留下她不屑的言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因为答应了要送嫁,夏梨落又开始忙着思考,怎样才能说服皇帝,或者还有别的法子?
一连几日没见到景玹,她也没太在意。
皇帝因为公主和亲之事,多少有些不悦,找了九公主,却被她一阵插科打诨糊弄。最后见她态度坚决,也很无奈,便问她想要谁送嫁。
“天敏贵妃可以吗?”
“胡闹!哪有贵妃送嫁的!”
“可是这宫里儿臣就与她说得上话,此去千山万水,儿臣身边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母妃在世,还不心疼死?”九公主低垂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那娴静的模样,再次勾起皇帝心底的一抹柔情。
“娴妃……”他低喃一声,情难自已,伸手想去触碰,又猛然发觉眼前之人并不是他的爱妃,而是他们的孩子。
九公主装作没听见他失控的呢喃,抬头看他,“父皇?”
“罢了,朕让贵妃准备准备,另外,让夏瑾墨护送你去。”
“不要!”九公主强烈反对,情绪有些激动。
“为何?他是夏府嫡子,又是碧血宫尊使,武艺超群,有他在朕放心。”
皇帝仔细审视着她,想到之前的传闻,疑惑道,“你对他……”
“父皇,你想哪儿去了。儿臣只是听闻最近碧血宫挺乱的,内部厮杀,他好像受到了牵连,哪有心思做这个送亲使者?”
皇帝高深莫测一笑,“不破不立,乱而后安。他会明白朕的一番苦心,让他做这个送亲使者,也可考验考验他。”
九公主眯了眯眼,对碧血宫的遭遇再次表示同情。可皇上这么做,听起来竟是为了拉拢夏瑾墨?所以他在碧血宫陷入众叛亲离的地步,也是皇家所为?
他若知道了,一定更不肯做这个驸马。他们之间,到底还是缘浅了。
皇帝还在安排送亲之事,九公主却独自沉默,神情郁郁。
“九儿,可是对父皇的安排不满?”
“九儿若不满,父皇肯改吗?”
九公主突然少了迂回婉转的兴致,盯着他直白地问。
皇帝看出她情绪低落,越发觉得是因为不满意他的安排,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一切听你安排,这样可满意了?”
九公主挺想笑的,她这投生的技术也不算差了,找到这么个好人家,皇帝还倍儿宠,什么事都可以让步,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她笑着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笑哭了。
她应该很满意的,可心里还是高兴不起来啊,前十四年的快乐,都抵不上这个月的悲伤。
皇帝以为她不舍,心里也有所感,怜爱地拍着她的背,感慨万千。
公主和亲之事就交给夏梨落一手打理,又把她忙坏了,更加没有功夫去想景玹为何没来看她。只是在深夜,疲倦地躺在床上时,才恍惚觉得,似乎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因为公主和亲,赵思齐又在大周待了一个月才回去。而公主则要在后一个月去东晋。那时已是百花盛开的五月。
夏梨落忙了一个月,才算是把和亲的准备事宜安排妥当。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骄阳殿,看了眼坐在窗前发呆的某人,很不客气地说:“瞧你给我找的好差事,我都一个多月没睡好觉了。”
九公主转过头,淡淡地说了句:“辛苦你了。”
就这?
夏梨落很不满意她的敷衍,更看不惯她这一个月来死气沉沉的样子,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她肩上。
“每天坐在这里干嘛,起来!”
九公主被她打疼了,揉了揉肩头,眉头微蹙,语气却依然平淡,“起来干嘛,又没我什么事。”
“是没你什么事,可是你看看你如今是什么鬼样!哪里有半点新嫁娘的样子?别忘了这门亲事是你亲口同意的!”
九公主愣愣地想了一会儿,点头赞同:“你说的对,我不是个好演员。我应该欢喜才对。”
夏梨落还没弄懂演员是什么新词,就见她面带笑容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走吧,本公主现在要出去逛逛,贵妃娘娘可愿相陪?”
夏梨落被她拉出门,上了马车,一边还不时审视两眼,见她满面春风,竟似十分欢喜,心里也有些弄不懂了。
“钰儿,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吗?”九公主冲着她咧嘴一笑,又转过头看向窗外。
暮色中,大街上人流熙攘,小摊小贩都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只有酒楼客栈依旧开着,渐次亮起了灯火。
看着那些归心似箭的人,九公主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前世。曾经她也朝九晚五,在暮色里赶着车回家,生活虽然累却很充实。那时候的她,最大的愿望是有朝一日可以停下脚步,不要这么赶,不要年复一年做着同样一件事。
穿过来之后,她很满意,觉得人生最幸福莫过于此了,当个无忧无虑的米虫,多好的事啊!
可是现在,她竟羡慕起那些赶着回家的人。至少他们有家可回。
自己呢?真的远嫁他国吗?
夏梨落一直在观察她,见她又安静下来,觉得她心里定然不如表面这么洒脱。
有时候一个人越是难过,脸上就笑得越欢,九公主就是这样的人。
可她却不知如何安慰她。
“钰儿,你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干嘛要哭啊?再说,我也不难受。”九公主回过头瞪了她一眼。
夏梨落一脸不信,说道:“这一个多月,你每天坐在窗前发呆,难道不是在等我哥来找你吗?可是这么久了,他都没有露过面,我看你……”
算了吧几个字就在嘴边了,却又说不出来。
九公主还想逞强,装作毫不在乎,可是她太累了!装了一个多月,每天都经历着从希望到失望的过程,她再强健的心也被击垮了。
“梨落,梨落……”她忽然扑过去,抱着她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