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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寂络笑,也是,他不过受人之托关照她几日,那人回来了,她身边自然也不需要他了,何必再问她这些问题呢?
顾卿尘似乎很不习惯和澹台之间沉默,连忙打哈哈道:“你来这里,你那个灵活的小二知道吗?”
澹台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顾卿尘突然提起他,却还是点头回道:“他知道。”可他就算知道,而已无法阻止他。
“澹台,有人对你说过吗?面上越是装的冷漠的人,其实心里越柔软,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触及点,就能让对方感动。”顾卿尘看着澹台的眼睛,那双眼,很让人心疼,这话并不是在她看到他时才有的感触,从慕容君烨身上,她也看出了一些。
“你说的是我?还是慕容君烨呢?”澹台寂络也不傻,偏头有些讽刺。
顾卿尘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喂喂喂,这句话没有贬义好吗?我是真心的在对你说,你也好,慕容君烨也好,其实你们都属于那一类人,不是吗?”
澹台寂络转过了头,盯着顾卿尘的眼睛:“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靠杀了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还有十几个宗族里的人,才能够坐上我现在这个位子,你还会对我这样的话吗?”
顾卿尘一时愕然,她没想过,南宫瑾没有多加描述的那些事情,会是这样的,“澹台……”
“顾卿尘,其实你有一个弱点,你知道是什么吗?”澹台突然笑,看着顾卿尘的脸有些模糊,“你很容易相信别人,不,不应该说你很容易相信陌生人,而是,你对你身边的人坚信不疑,这是优点,但也是最大的弱点,因为很多时候,在你背后捅一刀的,不是那些素未谋面的人,而是日日夜夜守候在你身边的人,那些平日对你嘘寒问暖照顾你无微不至的人。”
“够了!”顾卿尘猛地打断了澹台寂络的话,反驳道,“可是,若是你连身边的人都不相信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你还能相信谁呢?如果你说这是我的弱点的话,这又何尝不是你的弱点?你既然能这么笃定和我说这些,说明你已经经历了这些,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被背叛了一次,你就不敢再去尝试,这样与被背叛两次,其实根本就没有差别。”
澹台寂络怔怔的听着这些话,若有所思,不再尝试,和被背叛两次,没有差别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故事,我们都懂,我们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再犯错,不要再去触及那些表面的美好,可是我们是人,是人,就会犯错,不是么?澹台,你把你的心禁锢的太久了,至少,瑾哥哥和我,不会背叛你。”顾卿尘与他感同身受,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可她不想他一直抱着这种观点生活,这样生活,真的太累太累了。
澹台突然笑出声来,道:“顾卿尘,你和南宫瑾还真像,他当初,可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一番话,几百个字,一字不差。
所以,他才成了他的朋友,不是么?
顾卿尘一愣,瑾哥哥和她说过一样的话吗?
“那时候的我,正处于被背叛的当口,被人追杀,是南宫救了我,那时候的我,可比现在颓废多了。”
顾卿尘咬牙切齿,他这话的意思是,瑾哥哥说话力度比她强咯?不生气不生气,瑾哥哥比自己大那么多年,吃过的盐走过的路肯定比自己要多的,而且澹台寂络那时候年纪还小,肯定比现在好忽悠,所以不生气,恩,不生气。
澹台见她一度催眠的自己,好笑的揉了揉眉,他很久没有和人这样说过话了,难怪这两人会是那样的身份,他不得不承认,顾卿尘说的话,很有说服力,甚至,比南宫还有说服力。
“可是我很怀疑的是,从没有过创伤的顾家嫡女,说出的话,怎么竟和亲身经历过一般?”
“唔……”顾卿尘听澹台寂络的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若有所思,若无其事道,“什么叫做什么创伤都没有经历过?不懂别人的人生,就不要轻易做出评价好不好?”
是了,她那两年,听说被欺负的很惨,而且她的亲娘……澹台寂络有那么一瞬间很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说出了那话来……
“你可记得我说过,想要知道那个和我有着相同经历的人的事情?”不想再让眼前的人纠结于过于不放,澹台开口问道。
顾卿尘抬头,和他有着相同经历的人?
“那可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不过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有那样一个朋友,听到了没?”顾卿尘微抿了嘴,警告道。
“恩。”
“她从小身体就很弱,不能看太阳,也不能做剧烈运动,我训……我玩耍的时候,她就只能站在一边看着我,我那时觉得她很可怜,可是其他的小朋友不让我靠近她,说她是个怪孩子,不能晒太阳,也不能出去。”顾卿尘思绪飞到很远很远,那是她的童年,“后来有一天,我因为淘气想要爬墙出去,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下来,墙的另一边,站着她,我和她说话,她的声音小小的,很好听,从那以后,我们就成为了朋友,她不止一次和我说过,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顾卿尘停顿了很久,才开口:“故事到这里,本应该完结了。”
澹台寂络莫名其妙:“结局呢?”
顾卿尘苦笑:“又一次我耐不住她的恳求,拿着伞带她出了门,结果光是伞根本就阻挡不住太阳光的照射,等我们回去,她已经奄奄一息。”
“不过她一定不后悔。”
顾卿尘酸涩的感觉萦绕在鼻尖,却在听了他这话后猛地抬了头。
澹台笑:“她不会怪你,她一定很开心,因为你,帮她实现了愿望。”
顾卿尘庆幸,桃夭为了守门不在这里,因为她所讲述的故事里,没有顾府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