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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这通电话。
江雁声总算是能缓了一口气下来,她不知何时,后背早就冷汗淋淋了,衣服紧紧贴着很不舒服。
她手心撑着房门慢慢起来,双腿蹲的有些麻,伸手推开门。
主卧依旧是漆黑阴暗,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她尖细高跟鞋的声音很轻,一步步,走到了床的跟前。
江雁声低头,即便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当跟已经睁开老眼的霍老太太对视时,还是不由得感觉呼吸困难,指尖掐入了手心里。
“你……”
霍老太太想起身,却只能动动苍白干燥的嘴唇。
江雁声掩下眼眸的情绪,转身,亲手给她倒了杯温热的水:“这里很安全。”
她告诉霍老太太。
可却没有得到霍老太太的半分好感,水杯刚递过去,就被打翻。
江雁声手背沾到了一些水,她缓缓拂去,声音静静道:“奶奶何必又动怒,气急伤身……”
“修默呢,他在哪?”
霍老太太此刻最厌恶见到的就是她,想起来,却发现下半身根本就没有知觉一般,她即便恐慌,也不会表露在敌人面前,声音虽然沙哑难听,却带着镇定。
江雁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一脸平静:“他不在。”
“这里,就我和你。”
竟然都撕破了脸面,江雁声也少了敬语,这无疑是让老太太察觉到什么,气得快晕过去,大骂她胆子够大:“你敢囚禁我?”
江雁声红唇微微勾了勾:“谈不上囚禁,不过是修默现在四面受敌,作为他的爱妻,我自然就责无旁贷的帮他照顾你。”
话说的好听!
老太太不领情,转眼就揭穿了她的小伎俩,冷笑道:“你怕我废了你!”
“怕有用吗?”
江雁声不想在昏暗的环境下跟她说话,抬手,便打开了一盏床头灯。
老太太刚醒来有些憔悴,发丝苍白,面容在灯光的照映下像是垮掉了一般,眼睛内还有些黄。
江雁声分神在想。
这就是年纪大的害处,一旦身体受了点事,老态就马上彰显了出来。可是终究有人不服老,就算半个身子都迈入了棺材,对权欲的掌控却是极强的。
安享晚年不好吗?
江雁声想问。
霍老太太这辈子大概是没怎么被人忤逆过,受到过这种气,就连她的枕边人丈夫都要忌惮她三分,儿子被她当傻子算计了一生,孙子又是她亲自培养出来,对她孝敬有加。
只有这个老爷子亲自选的孙媳妇,让她感到了令人疯狂的挫败感。
老太太冷笑,她的丈夫终究是想看她输一次吗?
才会选了江雁声这个祸害进霍家的门。
“奶奶,您就安心在这住下。”江雁声见老太太冷着脸,她话微顿,暗有所指道:“只要修默事情办完了,我会亲自送你回霍家,好好养伤。”
霍老太太总算是正视她了,冷怒至极:“你真爱他?爱到用我来逼他伤害自己最亲的人?”
江雁声知道自己此刻在老太太眼里,就是一个假仁假义的女人,空有一身美貌却虚伪又作恶多端。
她自嘲般轻笑,声音很轻:“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自己是个自私的女人……你们又为什么总是要我做个舍己为人的人呢?这样我能得到什么?是看着他为了我束手束脚像个傀儡般让你操控,还是放弃他。”
这就像个笑话。
江雁声不管老太太怎么想她的,左右也不会再有什么好感,她曾经跪也跪过,求也求过了。
自从母亲自尽后。
江雁声想开了许多,她以前是自己将自己圈在了绝境了,女人一旦狠下心,还有什么困得住她?
“奶奶,你若想拉我下地狱……”她俯身,手指将老太太的被子拉拢好,声音细细,在她耳旁低语:“我下地狱,你也别想继续霸着霍家尊贵的地位,受人孝敬,你知道的,我有暴力人格,你觉得这副已经年迈的身体,还经得住我折腾吗?”
霍老太太气的脸色涨红,刚醒来本来就虚弱,被她一威胁,两眼翻起,差点晕了过去。
江雁声也不慌张去喊人来,态度淡定:“这么晚医生护士都歇下了,我劝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少生点气好,不然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只好背上不孝的罪名了。”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霍老太太识人很准,眼珠子越黑的女人,心肠越狠。
江雁声低眸,视线淡淡扫向她一下,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恢复了平静,她不再带有情绪去刺激着霍老太太,抬手,关了灯。
“休息吧!”
她声音极轻,像是喃喃自语。
……
关上门,江雁声一个人在房门外站了许久,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包括,那小脸也被照映得苍白无血色。
她听着房间里细微的动静,直到五六分钟后……
江雁声快僵硬的手松开门把,没有回隔壁房间,而是转身朝楼下走去。
斯越找来的医生和护士都住在一楼,江雁声大半夜去敲响了她们的门。
“江小姐?”
女医生披着衣服来开门,很意外看着站在房间外的女人。
“楼上醒了,穿好衣服去监控室房间……那里能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但凡出了事马上通知我。”
江雁声清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交代完便转身回到楼上。
留下了女医生一人,茫然了。
……
江雁声累倦了。
她躺回床上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
见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心里稍微安下,最终,将灯光都灭了,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慢慢蜷缩起了身子,无声无息被孤冷的气息笼罩下。
睡了一夜,手脚半分不见暖。
此刻,霍修默这边,却在医院里度过这一夜。
李秘书忙上忙下,亲自盯着护士换药,也不敢将霍总在回都景苑的路上,被二少的人突袭这事告诉太太。
以免她一个人在别墅里担心。
霍修默深灰色西装外套搁在一旁,身上的衬衫有些褶皱,染上了几滴血液,袖子挽起,白皙结实的小臂上,被划伤了个很深的口子。
他正皱紧了眉头,沉怒扯掉领带,开腔道:“李秘书!”